这个题目的出笼是在我当面受到一位款爷的申斥之后。“你一不抽烟,二不喝酒,三不玩女人。”他像法官历述犯人罪状一样历数了我在他看来的种种人生缺陷,继而终于对我做出了盖棺定论的宣判,“你活个什么劲?——你白活了!”尽管感到他对我的规劝带有强烈的文化专制色彩,我仍旧心平气和地告诉他:人生天地之间,除了他认可的这三种寄托幸福的活法,还有不少很有意思的活法,而选择自己认为有意思的活法乃是我的权利。我的头一种情趣就是在饮食方面的情趣。大概是因为年龄越来越大,胃对油水的消化能力越来越下降,我在情感上越来越排斥在饭店的大吃豪饮。近年我尽量避免进这些场所,连晚饭之后散步,在临街的玻璃后面,在灯红和酒绿的光色之中,摆上桌子上的那一大堆碟子和盘子,尤其是碟子和盘子里的内容,叫我胃胀的同时,也替围在桌子周围的人发愁:他们将怎样、又如何将这一桌子油腻打发掉?将近四十岁的时候,我在食物上的寻根寻到了我从小就吃的小米粥和窝窝头上,它们是我在贫穷的儿童和苦难的少年时代的最好的食品。它们在过去滋补我的身体,今天也使我的功能不算好的胃免除憋胀的苦痛。这种情趣可能不算高级,但我只能、恐怕最好选择它。因为胃的缘故,我从不买摆在街头上白得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