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近300年的历史中,布拉格屡遭侵犯,一次次被占领、解放,周而复始。
在这种环境下,布拉格人用“卡夫卡式的”来形容生活的荒谬,又将自己以幽默藐视荒谬的习惯,称为“哈谢克式的”。这两种方式共同成就了布拉格,引出这个城市的独特气质:一种看似悖谬的交错之美。
遗迹之城
米兰•昆德拉曾谈到,在布拉格的老城广场,建于14世纪的市政厅大厦“曾经一度占据了广场的一侧,现在却是一片废墟”……
其实不只是在老城。在整个布拉格甚至捷克,到处都是幽雅美丽的遗迹。
是的,布拉格是古老的。公元9世纪,在伏尔塔瓦河西岸的一座小山上,波希米亚贵族普舍美斯家族建造起自己的城堡。随着普舍美斯王朝的巩固和扩张,这些区域也慢慢成熟,并向四周发展,最终形成一座庞大的城池。
自此而后,历代王族和富商在这里修建了无数坚固的建筑,呈现形态各异的风格。捷克民族在这1000多年时间里历经劫难,但他们的首都却奇迹般地很少遭遇战火。
于是,这里成了一座巨大的建筑历史博物馆——罗马式巴西利卡的古朴、哥特式教堂的宏伟、文艺复兴的典雅、巴洛克的繁复,一应俱全。1992年,当布拉格历史中心被评为“世界文化遗产”的时候,世界遗产委员会评价道:该中心建于11~18世纪,拥有布拉格城堡、圣维特斯大教堂、查理桥,以及数不胜数的教堂、宫殿等绚丽壮观的遗迹,自中世纪开始就以其建筑和文化上的巨大影响著称于世。
也许,在每每被恐怖袭击事件、全球气候异常、石油价格疯长困扰的现代社会里,一座光鲜的古城能让人感到一点难得的平静。于是,到布拉格的游人特别多。
在旅游旺季,查理桥上拥满了不同肤色的游人。这座建于14世纪的大石桥,在几百年间都是布拉格老城与城堡间唯一的跨河通道。从17世纪起,布拉格人在大桥石栏上装饰雕塑,竖立起30座雕像。其中最有名的要属圣约翰铜像。这位虔诚的教士,由于拒绝向文谢拉斯四世透露王后的忏悔内容,在1393年从这里被沉入河底,并被后来者尊为圣人。
至少在古代,捷克人的宗教情结相当浓重。老城广场的天文大钟每小时都有报时表演;布拉格的大街小巷里,上帝、耶稣和各式圣人的形象比比皆是;雄伟的圣维特斯大教堂里最负盛名的展示品,就是圣约翰的银棺;所有的圣像都像查理桥上那位圣约翰一样,满面愁苦。
老约翰在这座桥伫立了300多年,阅尽人间苦难。但眼下,在他脚底下却尽是满面春风的游人和演奏乐曲、推销绘画的民间艺术家。
艺术之都
布拉格有两座圣尼古拉斯教堂,悠扬的音乐总是会从那里直抵耳膜。我去的那夜,演奏者有两人,一位双簧管手,一位管风琴师。有着浓烈宗教色彩的古典音乐来回荡漾,声响空灵,令人如沐春风。有点遗憾的是,演奏时使用的是侧厅的一台小管风琴,而不是占据整个教堂前端的那座大管风琴——那座管风琴真是富丽堂皇,分成十几组的音管上,装饰着镏金的天使乐队。若是从那里奏出乐音,该有多么辉煌!
捷克人对音乐的热爱和才华有目共睹。街头音乐家的演奏水平甚高,两支长笛或一把萨克斯就能让人轻易感动;敲玻璃瓶子的乐师甚至敢用和声玩莫扎特;布满大街小巷的音乐会海报,说明这里的音乐演出有多频繁。
演出最多的曲目是莫扎特的歌剧《唐璜》。莫扎特当初正是在布拉格完成了这部杰作,并亲自指挥了首场演出。《唐璜》因此成为布拉格人的骄傲。
我们也看了一出《唐璜》,是一场配乐木偶戏。大提线木偶的演出改变了原剧的风格,别开生面。幕间,还总有一个醉醺醺的“莫扎特”出场指挥,闹着笑话。也许这才是最正宗的捷克版《唐璜》,面对生死的严酷,仍能一笑置之。
捷克也不缺乏自己的大师,德沃夏克是任何一个古典音乐爱好者都不陌生的名字。而在捷克,更受欢迎的还是斯美塔那,他的交响诗《我的祖国》简直就是第二国歌,不知让多少人热泪盈眶。
站在布拉格城堡上,看着伏尔塔瓦河在脚下画出一道优美的曲线,两岸众多的红色屋顶映在绿树之间,你能觉出这个民族的坚韧。即便以欧洲的标准来看,捷克也足够弱小。但作为一个民族,她在精神上,在文化上,却始终独树一帜。
弱小国家总是有一大堆伟大的诗人。在捷克,历史的苦难一直与艺术想象力并行不悖,于是产生了斯美塔那和德沃夏克,产生了米兰•昆德拉和哈维尔,产生了一批建筑大师。他们用音乐、建筑、诗歌来表达焦虑而坚韧的精神指向。可以说,没有他们,就不会有今天的捷克。
有了丰厚的文化传统,小国捷克显得大气,这从他们对待莫扎特和卡夫卡的态度上可以看出。莫扎特是奥地利人,卡夫卡用德语写作,而德语民族在历史上曾经是捷克的死敌。但莫扎特在布拉格首演的《唐璜》被当做这个城市的荣幸;卡夫卡是“布拉格最伟大的市民”,他住过的“黄金巷”已经成为这里象征性的旅游景点。
布拉格有许多人类最美好的东西,建筑、雕塑、绘画、音乐、诗歌……有了这些,捷克才真正有了魂。
烈士之地
在布拉格城堡区里,最引人注目的建筑要数圣维特斯大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