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二手女人的最好底牌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09-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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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们的爱情,带着财产和小心眼而来,但只要真心,财产并不是他们婚姻的绊脚石。勇敢一点,她和他就是彼此的天堂。
  29岁的华丽转身
  
  出了民政局。白杨问李薇要不要用车送她一程。李薇狠狠地瞪大眼睛,送给他两个网球大的白眼,冷冷说不用麻烦。
  结婚两年白杨就出轨了。出了就出了,李薇本来是想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偏偏他还较真。跑来和她摊牌,想离婚。气不过,李薇就在29岁这年把自己华丽转身变成一个离婚女人。
  离婚时,白杨屁颠屁颠地把房子双手奉送给她,自己收拾了几件衣服,把那辆二手的尼桑开走了。临走还掏心掏肺地告诉她,如果再婚,房产证上千万别把后任老公的名字加上去。万一以后有什么变故,好歹能保住栖身之所。
  李薇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她发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男人了。谈恋爱那会儿,白杨是爱她的,但他们没钱买房。现在离婚了,不爱了,他反而送了她一套房子。
  朋友宁宁在电视台工作,怂恿她干脆到电视台征婚算了。青年才俊那么多,还不由着她慢慢挑。李薇不去。她想自己还没跌到那份上。而且她也心虚。她一个二手女人,就像开封过的精装书,不管有没有瑕疵,看起来价值已经缩水了一大截。
  没想到宁宁瞒着她偷偷报了名。电视台的相亲会设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公园,所有征婚者的资料都用粉色的卡片挂在绳子上。轻风微拂,像是吹起一条条粉红的丝带。李薇心里却别扭地想,自己变成菜市的大白菜了,任人挑选。
  那天,李薇的电话差点让应征者打得没电了。相亲会上的男人,既是应征者又是征婚者。如果碰到合意的对象,正好在公园里浪漫地散步。一个多小时,李薇就见了近三十位,受欢迎的程度比单身时候更缤纷。
  哭笑不得的李薇向宁宁抱怨:“什么世道?早知道二手女人这么吃香,我早离八次婚了。”宁宁瞥了她一眼:“那当然。在这个房价无比高昂的城市,你有房、无孩。又年轻。当然抢手。”
  李薇惊喜的眼光就逐渐黯淡下去。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骄傲像股市里的泡沫,让宁宁轻轻一挑,就破得无声无息。
  
  单身女人最好的底牌
  
  那次征婚见面会,李薇还是有收获的。她认识了张勋。
  在公园散步,张勋和她聊天,说离婚时他把房子留给前妻了,只要了车子净身出户。虽然是前妻出了轨,但他还是担心那个男人不娶她,所以把房子给她,让她在下一个男人面前,有自己的底气。
  李薇核桃一般坚硬的心,被张勋的话柔柔地敲出一小片空隙。然后,空隙越来越大,她阴沉很久的心,忽然哗啦一下都敞亮了。
  他解开了她的心结。
  房子是单身女人最好的底牌,白杨把这个底牌给了她。到底她是被珍视的,虽然他不爱她了,但还是心疼她!她不是被他弃之如敝履。
  她所有的骄傲,像一大群洄游的沙丁鱼,全都又涌进她的心。
  4个月以后的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李薇和张勋结了婚。刚离婚那会儿,李薇特别想找一个比白杨有钱,比白杨帅,比白杨忠诚,反正就是样样都比白杨强的男人。可是碰到张勋后她就换了想法,只想找个善良的。
  张勋开的也是一辆尼桑,这让李薇觉得她的婚姻除了换了个男人其他什么都没变。房子还是那个房子,车子还是那个品牌的车子,就连每周一次的性事,规律都和从前一模一样。
  周末,李薇带着不想穿的衣服到宁宁家,玩二手衣服派对。就是一帮女人,互相鼓捣一番。聚聚会、换换衣服。
  宁宁问她:“张勋有没有提过要在房产证上加上名字。”李薇一愣,他们还真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每月2500元的房贷,结婚后都是张勋在还,但他也没有提过要加上自己的名字,而张勋的车子也还在张勋名下。婚前存款也是各自存着。谁也没有提出来要弄个联名户口。
  她的婚姻,在别人不经意的一个问题下像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样,揭开了潜伏在平静生活下的暗流。想想婚前公主有房、王子有车,带来了财产,注定也带来了算计的小心眼。
  所有东西,都不联名。是不是她和张勋潜意识里,都觉得如果有一天他们又离婚,就各拿各的东西走人,干干净净,没有牵扯。
  
  谁也没有做好共患难的准备
  
  张勋来公司接李薇。李薇还在忙,张勋就和旁边的同事聊天。他们在聊股票,同事兴奋地说赚了点钱,张勋也很起劲。说股市是只赚指数不赚钱。而且,自从奥运年开始后受美国该死的次级贷危机影响,股市狂跌。像他们这样还能赚钱的股民,真该感谢上帝。
  李薇耳尖,听到张勋说买了股票,脸上就挂不住了。
  红灯亮了,车子在十字路口等绿灯。李薇一直忍着生气。偏偏这个红灯特别长,90秒。李薇的火蹭地被这该死的超长红灯点燃了,一声不吭地拉开车门,就冲下车。张旭等红灯,车子过不去,着急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薇的身影消失在下班如织的人群中。
  回了家,李薇忽然清醒了。已经不是20岁刚出头的小姑娘了,脾气还那么大。活该上段婚姻被甩。
  张勋也回了家,手里提着打包回来李薇最爱吃的香辣蟹。李薇的气已经消了,那家餐厅生意很好,张勋一定等了很久,才等到这盘香辣蟹。于是顺着张勋给的梯子爬下来。说:“我其实是介意。你的投资决定都没有和我说过。”张勋就讪讪地:“我不是怕买股票如果没有赚到钱,又让你说一顿吗?”

  李薇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为了怕对方生气,就干脆不让对方知道,这样大家都开心。可是,为什么她又偏偏想起自己和白杨的第一段婚姻,有次白杨被小偷偷了几十块钱,就赶紧跑回家告诉她,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然后两人一边诅咒该死的小偷,一边互相安慰,又是别有一番甜蜜。
  而现在,因为再婚,她和张勋都小心翼翼,生怕对方不开心。即使股票亏个几万块,也是自己打断了牙往肚里咽。
  这样如踏雷区,这样彬彬有礼,不过是,谁也没有勇气,彻底脱下礼貌的伪装,把七情六欲统统发泄干净。不敢生气、不敢泼妇骂街、不敢大吵一架、不敢互揭伤疤,能妥协和不能妥协的,都统统妥协。
  想深了一层,那就是,也许他们谁也没有做好和对方共患难的准备。
  
  保险单的受益人
  
  鼠年刚过,张勋和李薇商量,趁手头有客户,自己从单位辞职出来另外注册一个公司。李薇当然同意。张勋已经三十多岁了,对于男人来说,这么好的创业机会可能一辈子只有一次。
  张勋的笑,就灿烂起来。双手从背后环过来,紧紧把李薇抱住,由衷地说:“老婆真好。那明天你把房子去银行抵押了吧,我需要启动资金。”一听到要抵押房子,李薇像尾巴被火烫着的猫,炸了起来,本能地说:“动什么也别动我的房子,就算抵押房子,也该问你的前妻要,那才是你的财产。”
  张勋看她的眼光。越来越冷,冷得让李薇觉得整间屋子都结了冰:“我在你心里,难道还不值一个房子?”
  两人谁都不再说话,以悲愤的姿势僵持着。李薇觉得张勋要是真爱自己,就不该要她的底牌。张勋觉得,夫妻之间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李薇不该在自己最需要她的时候冷冷地给他一个拒绝。
  吵过架,张勋就走了。不是离家出走,是出差。他出差到第5天时,李薇觉得受不了,思念像长了草似的,一片荒芜。
  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李薇的气全消了。张勋的脸色,也缓和下来。李薇特意做了他最爱吃的菜,小别重逢的喜悦冲淡了以前的矛盾。只是,李薇知道问题依然还悬在那里,像一个等待的判决。
  张勋去洗澡,李薇给他洗衣服。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前,李薇习惯地把各个口袋的东西都掏一遍。李薇掏出了机票和航空保险单,她瞥了一眼。保险单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被保险人:张勋,受益人:李薇。
  她把衣服塞进洗衣桶。打开了开关。机器转动,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放洗衣粉。她心慌意乱,她一直以为,她和张勋都没有做好共患难的准备。其实,没有做好准备的,只不过是她一个人而已。张勋保险单上的受益人,明明白白写着李薇的名字。李薇的眼濡湿了,她不知道,如果换了自己,这个拿命去换的保险单,她是否会毫不犹豫地写上张勋的名字。
  夫妻间最深的情感,是不是就是这样: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希望你是我保险单的受益人?
  
  他才是她最好的底牌
  
  张勋下班回来,推开卧室的门,发出一阵惊呼。天呀,床上全是一张张百元的纸币,洒得满床都是。李薇盘腿坐在床中央。像坐在一片片散落的玫瑰花瓣中间。
  李薇一张张数着钱。对张勋说:“我想把房子抵押了给你凑钱,跑去银行问,说不行,咱们房子还有贷款没还清,不能二次抵押。我就跑回家问我妈借了10万。然后把存款都取了出来,又借了同事一点,凑齐了20万给你,够你的公司支撑一阵子了。”张勋缓缓走过去,忍着泪把钱拢在一起:“老婆,其实我就是想知道,你究竟爱不爱我,在不在乎我。我不该提出让你把房子抵押,那是你的底牌。我再找别人借点钱吧。”
  李薇把头埋在张勋的怀里。她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那么踏实过。虽然他们的爱情,带着财产和小心眼而来,但只要真心,财产并不是他们婚姻的绊脚石。勇敢一点,她和他就是彼此的天堂。
  她觉得,自己和张勋,终于是婚姻这根绳子上的两只蚱蜢了,心贴着心,患难与共,谁也离不了谁。
  李薇找到白杨,将一把钥匙还给他。这是刚离婚那会儿,白杨在外边租的房子的钥匙,他说没有爱了,但他的家仍愿意为她留一扇门。这是白杨给她的出口,她一直潜意识地抓住这个出口不放,为自己和张勋的婚姻留条后路。
  现在,她终于不需要了。张勋说房子是她的底牌,这话不错。但是,她终于知道,原来自己最好的底牌,是一个愿意掏心掏肺对自己好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