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杜绝高考移民应该从加强学籍管理入手——从新疆南疆某县的个案谈起

[摘要]文章从一个个案展开论述，探讨了容易被人们忽略的一种“考试移民”现象。分析了它产生的原因、造成的影响，同时为时下探讨参加升学考试与考生户籍之间问题的主题提供了特殊的案例。文章认为，加强学籍管理是杜绝移民考生的有效手段。
[关键词]新疆 异地高考 户籍 学籍

目前学界关注点主要在于东部城市务工人员子女不能在所在城市参加考试的问题，很少有人换个角度思考这个问题。这些孩子是想在当地就学当地升学，而笔者探讨的恰恰是那种在教育优势地区就学而在落后地区实现升学的目的的新的考试移民。他们不能在“高考高地”升学却在“高考洼地”户籍地顺利升学。
地区有差异，教育资源占有份额也有不同，越来越多的考生试图通过不正当竞争手段实现理想。总体来说，全国发展水平不同，教育重视程度各地区也有差异，从而在全国性的高考面前就出现了非常悬殊的结果。为了平衡就会设置不同的录取线，而西部录取线一直以来就相当低。很多高考移民就是冲着这个来的。这些带着投机心理具有单纯谋利行为的不正当竞争早就为人们所厌恶，然而却屡禁不止。
一、来自新疆的个案
目前新疆治理高考移民的重点工作在于清除无新疆户口的考生。户籍问题比较容易解决，尽管也会遇到一些麻烦，但是还是可以通过各种渠道处理好。比如可以早点将户口办好、将其挂靠在亲戚户籍上等等。但是问题出现了，那就是有了新疆户口却长期不在新疆就读的考生也有资格参加本地考试吗？目前的情况当然是有资格的，但是这合理吗？这个问题目前很少有学者关注，关注者的焦点在于户籍，而很少有人提学籍。
2011年底笔者在新疆南疆一个地区进行了调查，重点以H县一中来讨论。该校2011年有653名高三学生，他们绝大多数将会进入高考考场。这所学校教学质量很一般，往年每年能有七个左右的考生能上重点就不错了，换句话说其重点率非常低。2011年年底第一次模拟考试的时候，教室里突然来了三个陌生的面孔。一星期后成绩张榜，这三个陌生的名字清楚地列在前三名，而且他们的成绩远远地将本校学生抛在后面。他们常常一起进进出出而不和本地学生来往，后来通过打听才知道他们确实不是本地人，他们来自东部某高考大省。据他们透露他们有新疆户口，问他们在哪上的学，回答却是内地某某学校，重点是他们初中高中都是在内地上的。问他们成绩怎么那么好，学习方法是什么？回答是：那边老师早就把该讲的讲完了，而且他们都记了详细笔记，现在只需按笔记多练习就可以了。在这边来只是为了熟悉环境等待高考。上课回答问题最活跃的也是他们，因为本地孩子一般回答不上。
后来，笔者又访问了周边县城的几所高中，有些有这种情况，有些前些年有而今年没有了。笔者再到地区最繁华的K市通过访谈也得到类似的信息。而且该市重点中学还曾经靠这类“外地考生”提高了自己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具该校一张姓老师透露2006年来自河南的考生A（其户口在高二时已转到新疆）以理科698分考取清华大学，并成为本地区前十名。2008年该校依然想利用这种方式再创造一个地区前十名甚至前三名从而提高知名度，然而这一次恰好被人查出来是高考移民，学校和考生个人都受到相应处罚。
二、教育资源分配不均是导致这种现象的根源
由于教育资源配置与分布的不均等性以及人们对优质教育资源的追逐与分享之间出现不对应，故而出现教育发达地区受教育者到教育落后地区参加国家统一考试，进而造成从发达地区“移民”到落后地区以便在考试中占到优先权，在落后地区较低的门槛前顺利地跃过“龙门”。这种情况比前些年那些无本地户籍的外地考生来疆直接参加高考更难以防范和治理。高考移民是指“部分高考考生利用省、市、自治区之间存在的高考录取分数线差异, 通过转学或迁移户口等办法到高考分数线相对较低的地区应考的现象”①。他们大多在自己户籍地没考上或估计考不好，就来录取线低的地区捡便宜。这种情况只要一纸户籍即能将其屏蔽。然而本文讨论的这类考生有本地户籍但没有本地学籍却在户籍地参加考试。目前社会上讨论的都是发达地区为保护本地考生而驱使无户籍者回户籍地参加考试。也就是说“一些考生和家长正是在研究政策的基础上钻政策的空子,在高考前想方设法取得‘高考洼地’的户籍和学籍，不与‘高考洼地’的同学一起就学，却与‘高考洼地’的学生争抢录取指标”②。新疆等落后地区恰恰也是为保护本地考生的利益而避免高考移民的。然而同样的政策却出现截然不同的效果。
若以这种新型的“移民”来看，假设有一位考生W在江苏上学5年了，父母辛苦打工为其支付巨额借读费并想方设法让他在江苏参加高考，结果有关方面没有通过他们的申请。他不得不回到离别已久的老家新疆参加考试，令人兴奋的是他顺利地考取了重点大学，而这又是其父母所没有想到的。这到底是喜，还是忧呢？因此，对于不同地区关于考生户籍问题要有具体不同政策和策略。对于考生W来说，他在江苏受到教育，按道理应该在江苏参加高考，但是由于户籍不在本地只能回家乡考试。从就学地来看他给当地留了一个可能的名额（不知能不能考上），而对新疆来说他占用了一个名额（因其成绩一般都比本地考生好一些再加上录取线低，录取几率大）。如果这种名额很多，那么对于落后地区来讲就会有太多的名额被占用。在考生少、录取名额少的这类地区，这种情况产生的后果将会相当严重。宁夏特大“高考移民”案显示一个高分移民甚至可以挤掉6个本地考生。③

三、相关单位在利益驱使下导致这种现象屡禁不止
各方由于不同的原因共同促成了这种现象的发生。教育的发展是政绩考量的重要组成部分。政府想方设法大力发展教育，但是教育不只是资金投入那么简单，它还涉及到人事关系、组织管理、新人材引进等其他方面。本地教育落后是多年来不争的事实，要想改变现状，朝夕之间不可能完成。若想将学校管理者和教师也换一遍也更不现实。于是为了好大喜功，短期见成效，前面的那种现象就会发生，况且这也确实不违反政策规定。相关单位只是照章办事，没有人会问该考生高中学籍与新疆到底有多大关系。教育不光是政府的事，同时还牵连着其他各种利益群体。这些利益群体互相联接更使得事情复杂化。可见，无论官方如何设置杜绝“高考移民”的法规，总有人想方设法规避，因此政策漏洞需要及时修补。
四、加强学籍管理是杜绝移民考生的有效手段
若真正按照有些学者所言，完全取消户籍限制，那么到头来，还是有利于那些在教育优势地区就学的考生。极端地假设一下，江苏、山东考生来1万参加新疆高考，那么无疑地上好大学的名额几乎全部会被他们占完。因为它们几省的教育相对新疆、宁夏、甘肃要有优势，同时同样地基本采用全国卷，共通性很强。此外，新疆的高中教育主要也是以山东和江苏两省为模板。本来西部教育相对落后，因此全国卷按照难度设置了全国卷Ⅰ、全国卷Ⅱ和全国卷Ⅲ等几种。事实上，使用最简单的试卷是为了保护西部考生，但是有如以上考生之类以绝对优势占用仅有名额，将会对当地考生造成极坏影响。
拥有当地户籍和在当地就学并不是完全一致的,因此单纯将户籍作为能否参加当地考试的一种评判手段是不合理的也是有局限性的。同时，对于考生来说，无论在哪里考试，重点在于考上理想的学校，不同地区教育水平的差异显示了不同地区考生的起点差异。因此应该让站在同一起跑线的考生公平竞争。学籍证明了学生所在地区的“起跑线”。只有那些在同一起跑线上一起奋斗的考生才应该在一起竞争，而要禁止那些“插队”的人。户籍标明的是公民身份，说明的是每个考生都有排队的权利，而学籍才能更准确地表明学生身份以及考试的资格，它说明的是不同地区的考生排在不同的队列里，谁也不能容忍那些在不同的队伍之间乱插队的考生。目前，学籍被严重看轻而户籍过于看重，导致了这种新型高考移民的大量出现。对于此类现象应该延长其户口在籍时间最重要的是延长考生学籍，保证同一省市的高考考生学习过程基本相同，在公平的学习起点上进行相对公平的竞争。通过不同的录取线保护本地考生是基于全国不同地区教育发展水平差异而做出的一种对弱势地区弱势考生的补偿。随着人口流动的加强，户籍限制的弊端越来越多，若想真正保护本地考生，那么通过学籍来保护比户籍更加合理和有效。同时会得到更多人的认可。
对于管理者来说,在考生拥有当地户籍的同时应该强调学籍与户籍的一致性。目前，有些地方的相关部门将拥有当地户籍作为唯一标准来解决高考移民问题，恰恰忽略了学籍这一更重要的必要条件。上文提到的例子就是抓住了目前管理部门的这一疏漏而获得考试资格的。相关部门，应该在加强学籍管理上下功夫，完善学籍管理制度。实行对高中学籍市级管理、省级备案，加大公开力度，接受监督、举报，增加考生移民成本与风险，最终减少高考移民。在现行的高考制度下，我们应该尽可能地让各位考生站在公平竞争的平台上。
[注释]
①苗宁礼：高考移民问题的基本分析及解决思路，菏泽学院学报2006年12月。
②古光启：当代中国“高考移民”问题的政策取向研究，天津师范大学学报（基础教育版）2010年4月。
③潘从武：宁夏“高考移民”案调查一年揭出黑幕，法制日报2010年9月24 日第004版。
（作者单位：兰州大学西北少数民族研究中心 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