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李清照词中女性形象的塑造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13-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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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李清照词中女性形象的塑造

◆刘巧芳

◆刘巧芳河北省泊头职业学院062150

中国历史上漫长的封建社会,是重男轻女的男权社会。在那样一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社会里,女子的才能经常是受到压制的、被埋没的。这种情形同样也反映在文学上。中国的古典文学丰富多彩,杰出的女作家却并不多见,李清照就是为数极少的、能够以其卓越成就而与名流作家并放光辉的女性。

李清照的创作以渡江为界,分为前后两个时期。前期除部分诗歌涉及时政之外,词作多为闺中生活的记录,主要表现的是伤春悲秋、离别相思之情,由于构思新巧、用语精妙,博得各家赏识。南渡以后,山河破碎的现实,个人生活的不幸,给其创作带来深刻变化。词作一改当年的清丽明快,而充满凄凉悲苦之音,主要抒发了伤时念旧和怀乡悼亡的情感,其中侧映着国家灾难和社会动乱的影子,成为时代苦难和个人不幸的艺术概括。

女性形象的描写,在《诗经》中就有记载。男性词人闺情词中的女性形象,由于作家男尊女卑的观念,多以欣赏甚至玩弄女性的角度入手,加上对女性没有深入了解等原因,给人以表面化和雷同之感。

与此相反,在女性作者的作品中,女子的情绪、心志显然具有另一种意义,在很大程度上成为作者自身形象、自身情感的直接外化。但由于思想认识和艺术功力的限制,加之古代女作者的文章很少,因此她们作品中的主人公形象常显得不够鲜明,较少能给人以立体感。李清照却在攀上艺术高峰的同时,成功地完成了女主人公自我形象的塑造。

李清照流传下来的词章近五十首,这些优美的抒情词篇就像一幅幅生动的剪影,留下了作者不同生活时期的不同艺术形象。深于情,专于情,是她的显著特点,我们可以从其作品中领略其动人的风采。

其一,一位聪明开朗,活泼天真的少女。

早期的词人,生活平静舒适,由于家庭的熏陶,她的才华很早就开始展露。在她的诗歌中,有对时政的高度关切,也有钟情于自然山水的志趣。如: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如梦令》)

在这首词中,一位活泼天真的小姑娘的形象跃然纸上,这里没有丝毫的造作和修饰。经过一夜的风雨,不待起床,便急切问卷帘的侍女海棠的消息。“知否?知否?”表现了她伤春惜春的真切感情。

闺中生活不仅是“绿肥红瘦”的叹息,也有富于青春活力的展示。

罢蹴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有人来,袜划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点绛唇》)

这首词所表现的不是藏于闺中娇贵柔弱的小姐,而是富于朝气的纯情少女。她不同于那些深受礼教束缚的贵族小姐,而更多的带有少女的天然情态。

李清照的这些爱情诗,既赢得了不少人的赞誉,也受到一些人的指责。比如宋人王灼的《碧鸡漫志》中,在赞赏其“作长短句,能曲折尽人意,轻巧失新,姿态百出”的同时,又批评她“闾苍荒淫之语,肆意落笔,自古缙绅之家能文妇女,未见如此无顾藉也”。这些批评从反面说明她冲破了封建礼教的束缚,表现出鲜明的个性特征。这样的勇气加才情在当时实在是不多见的。

其二,一位多愁善感的少妇。

红藕相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一剪梅》)

这首词是因家庭卷入党争中,随父回到原籍,寄赠丈夫的作品,是其代表作之一。这首词情景交融,富有意境美。所写景物,多为静止之景,形成了一种节拍徐缓的梦幻式情调。凄美、执著、缠绵的深情从词中缕缕溢出,使人沉浸于其中,久久难以平静。

其三,一位饱经忧患的嫠妇。

靖康之变后,李清照的生活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先是赵明诚因病永久地离开了他认为“清丽其词,端庄其品,归去采兮,真堪偕隐”(《易安居士像赞》)的心爱的妻子,不久又遭人诬陷和诽谤,南下携带的金石字画在动乱中丧失殆尽,词人过着流离失所的生活,在金华度过了她寂寞悲凉的晚年。此时她依然多愁善感,但在思想上有了深刻的内涵。如: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愁字了得!(《声声慢》)

这是首千古流传的绝妙好词。头三句以十四个叠字组成,曾被比为“公孙大娘舞剑器手”(《贵耳集》)。它的艺术魅力不只在于形式的奇创,还在于它所包含着的深切情感。这首词把南渡后李清照的故国之恸、乡土之思、亡夫之哀、飘零之苦等种种感受,融合为一天的生活实录,写出了她极富个性又极富时代苦难的剧痛。

总体说来,李清照的文学创作以其女子独特的观察角度和细腻的笔触,展现了各种极富个性的女子形象。同时,她并不以其身为女子而自甘下流,而是把自己摆在与男子同等的地位,作为社会的人,表现国破家亡的伤痛,写出了时代的最强音。尤其是她的诗,很难想象是出自一个文弱女子之手。所以说,从在文学史上的影响与意义来说,李清照的创作,为中国古典文学中的女性文学树立了崇高范畴上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