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震撼的殉道精神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10-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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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震撼的殉道精神

周向辉

——念大师梵高,2009.5瑞士巴塞尔市立美术馆有感

周向辉(焦作市中医药学校讲师河南焦作454000)

中图分类号:J2文献标识码;A

【关键词】梵高精神绘画

【摘要】梵高,后期印象画派代表人物,是19世纪人类最杰出的艺术家之一。他热爱生活,但在生活中屡遭挫折,艰辛倍尝。他献身艺术,大胆创新,在广泛学习前辈画家伦勃朗等人的基础上,吸收印象主义画家在色彩方面的经验,受日本版画的影响,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创作出许多洋溢着生命激情的作品,表现了他心中的苦闷、哀伤、同情和希望,至今享誉世界。梵高的一生充满世俗意义上的“失败”。它名利皆空,情爱亦无,贫困交加,受尽冷遇与摧残。在生命最后的两年,他与巨大而暴戾的病魔苦苦搏斗,拼死为人间换来了艺术的崇高与辉煌。梵高的奇迹,是天才加上精神病,梵高至高无上的价值,是他无与伦比的艺术和为艺术而殉道的精神。

2009年内瓦5月荷兰后印象派大师梵高的风景画作品展在瑞士的巴塞尔市立美术馆开幕。据报道,展览将展出梵高的70幅风景画,是迄今对梵高风景画作品“最为全面的一次探索和展示”。展览将持续到9月。巴塞尔市立美术馆在主要展出梵高风景画作品的同时,还将展出与梵高同时代的法国绘画大师柯罗和马蒂斯的风景画作品。

文森特·威廉·梵高、国籍:荷兰(1853年3月30日---1890年7月29日)出生在一个乡村牧师家庭,他的代表作有《向日葵》、《手拿康乃馨的女人》、《自画像》。梵高年轻时在画店里当店员,这是他最早接受的“艺术教育”。后来到巴黎,和许多印象派画家相交,在色彩方面受到启发和熏陶。因此,人们称他为“后印象派”。梵高的画比早期印象派画家受东方线条风格影响更深刻,他很欣赏日本绘画《浮世绘》绘画风格。影响他思想的是伦勃朗、杜米埃和米芾。

像阳光一样喷薄的热情梵高伟大的、令人震撼的作品,是在他生命的最后六年中完成的。他初期的作品,情调低沉,到后来,一改低沉的画风而为炽烈和明朗,好象要用阳光来驱散人世间的苦难,以表达他内心强烈的理想和希望。他耗尽全部精力追求世界上最简单、最普通的东西----太阳,他的画面不单充满了阳光下的鲜艳色彩,并且不止一次地描绘炫目的太阳,多次描绘向日葵。梵高是非常超前的画家,他作品中所包含着深刻的悲剧意识,其强烈的个性和在形式上的独特追求,走在时代的前面,难以被当时的人们所接受。以环境来抓住对象,他重新改变现实,以达到实实在在的视觉冲击,促成了表现主义的诞生,留下了永远的艺术著作。他直接影响了法国的野兽主义、德国的表现主义,以至20世纪初出现的抒情抽象肖像。《向日葵》是在阳光明媚灿烂的法国南部所作的。画作像闪烁着熊熊的火焰,满怀炽热的激情,仿佛旋转不停的笔触是那样粗厚有力,色彩的对比也是单纯强烈的。然而,在这种粗厚和单纯中却又充满了智慧和灵气。观者在观看时,无不为那激动人心的画面而感应,心灵为之震颤,激情也喷薄而出,无不跃跃欲试,共同融入到梵高丰富的主观感情中去。梵高笔下的向日葵不仅仅是植物,而是带有原始冲动和热情的生命体,向阳光一样喷薄着热情。

在巴黎和印象派画家交往中受到启发梵高于1881年11月在莫弗指导下画成第一幅画,但是此前此后,他都没有接受任何系统性的绘画训练。1886年2月他为了绘画来到巴黎,这时他还没有确定的画风。他加入了一个艺术团体,其中有印象派画家莫奈、德加、毕沙罗、高更等等,梵高和高更的友谊更是非比寻常。也有小说家左拉和莫泊桑。对身边的朋友他崇拜德拉克罗瓦、米勒、罗梭、着迷于正在巴黎走红的点彩派的修拉,还有日本版画,这使他大开眼界这期间他的画中几乎谁的成分都有,他疯狂地汲取着各家的精神风格。如果非要说出他的画有哪些特征是属于自己的,那便是一种粗犷的精神与强劲的生命感。但一年后,他便厌烦巴黎的声音,对周围的画家感到恶心。于是他决定“逃出巴黎”,去南部的普罗旺斯。而这时,他的精神疾病就已经开始显露出端倪。

灿烂的强烈的黄色与生命的本质---著名的金色小屋普罗旺斯的太阳又大又圆,在世界任何地方都见不到这样大的太阳。它距离大地很近,阳光直射,不但照亮了也照透了世上的一切,也使梵高一下子看到了万物本质——一种通透的、灿烂的、蓬勃的生命本质。他不曾感受到生命如此的热烈与有力!他在给弟弟迪奥的信中,上百次地描述太阳带给他的激动与灵感。而且他找到了一种既属于阳光也属于他自己的颜色——夺目的黄色。他说:“铭黄的天空,明亮得几乎像太阳。太阳本身是一号铭黄加白。天空的其它部分是一号和二号铭黄的混合色。它们黄极了!”

大太阳的普罗旺斯使他升华了。他兴奋之极。于是,他想马上到把他的好朋友高更拉来。他急要与高更一起建立起一间“未来画室”。他心中充满一种壮美的事业感。他租了一间房子,买了几件家具,还用他心中的黄色将房子的外墙漆了一遍。此外又画了一组十几幅《向日葵》挂在墙上,欢迎他所期待的朋友的到来。这种吸满阳光而茁壮开放的粗大花朵,这种“大地的太阳”,正是他一种含着象征意味的自己。

在高更没有到来之前,梵高生活在一种浪漫的理想里,他被这种理想弄得发狂。这是他一生最灿烂的几个月。他的精神快活,情绪亢奋。他甚至喜欢上阿尔的一切。他为很多人画了肖象,甚至还用高更的笔法画了一幅《阿尔的女人》。这期间,他的画——如《繁花盛开的果园》、《沙滩上的小船》、《朗卢桥》、《圣玛丽的农舍》、《罗纳河畔的星夜》等等,全都出奇的宁静,明媚与柔和。对于梵高本人的历史,这是极其短暂又特殊的一个时期。

1888年冬天高更终于来到这里。但现实总是破坏理想的,把两个个性极强的艺术家放在一起,就像把两匹烈马放在一起。两人很快就意见相左;跟着从生活方式到思想见解全面发生矛盾,于是天天争吵,时时酝酿着冲突,并发展到水火不容的境地。于是理想崩溃了,那个梦幻般的“未来画室”彻底破灭,潜藏在梵高身上的精神病终于发作。他要杀高更,在无法自制的狂乱中,他割下自己的耳朵。随后高更返回巴黎,梵高陷入精神病中无以自拔。

在精神与物质的双重的摧残下诞生了美丽而颤动的色彩迪奥是梵高的知音和支持者,他十年的无望的绘画生涯靠着迪奥在经济上的支撑。迪奥是个小画商,手头并不宽裕,尽管每月给梵高的钱非常有限,却始终不弃地来做这位用生命祭奠艺术的兄长的后援,这就使梵高被一种歉疚折磨着。他写给弟弟迪奥八百封信件,他在信中总是不停地向迪奥讲述自己怎样花钱和怎样节省,解释生活中哪些开支必不可少,报告他口袋里可怜巴巴的钱数,他还不断地做出保证,决不会轻易糟蹋掉迪奥用辛苦换来的每一个法郎。如果迪奥寄给他的钱迟了,他会非常为难地诉说自己的窘境,说自己怎样在用一杯又一杯的咖啡,灌满一连空了几天的肚子,说自己连一尺画布也没有了,只能用纸来画速写或水彩。当他被贫困逼到绝境的时候,他会恳求地说:“我的好兄弟,快寄钱来吧!如果我能喝到很浓的肉汤,我的身体马上会好起来!”但每每这个时候,他总要告诉迪奥,尽管他还没有成功,眼下他的画还毫不值钱,他向迪奥保证他会愈画愈好。他不断地把新作寄给迪奥来作为一种“抵债”,他说将来这些画可以使迪奥获得一万法郎。他用这些话鼓舞弟弟,害怕失去支持。因为整个世界没有一个人看上他的画。

在他面对自然的时候,画画的欲望就会油然而生。在阳光的照耀下,世界焕发出美丽而颤动的色彩,涌入他的眼睛:天地万物勃发的生命激情,令他颤栗不已。这时他会不顾一切地投入绘画,直至挤尽每一支铅管里的油彩。

当他在绘画时,会充满自信,忘乎所以,为所欲为;当他走出绘画回到了现实,就立刻感到茫然,自我怀疑,自我否定。他终日在这两个世界中来来回回地往返,所以他的情绪大起大落。他在这起落中大喜大悲,忽喜忽悲,他一直这样承受着精神与物质的双重的摧残。

最后涂抹在画布上的全是生命的血肉后来梵高发展到在作画的过程中疯病发作,1889年5月他被送进离阿尔一公里的圣雷米神经病院,成了彻头彻尾的精神病人。但就在这时,梵高的绘画竟然突飞猛进,风格迅速形成。然而这奇迹的代价却是一个灵魂的自焚。

他的大脑弥漫着黑色的迷雾,时而露出清明,时而一片混沌。他病态的神经日趋脆弱,乱作一团的神经刚刚出现一点头绪,忽然整个神经系统全部爆裂,乱丝碎絮般漫天狂舞。在贫困、饥饿、孤独和失落之外,他又多了一个恶魔般的敌人——神经分裂。这个敌人巨大,无形,桀暴,骄横,来无影去无踪,更难于对付,他只有抓住每一次发病后的“平静期”来作画。

在他生命最后一年多的时间,他被这种精神错乱折磨得痛不欲生,没有人能够理解,因为真正的理解只能来自自身的体验。癫痫、忧郁、幻觉、狂乱,他几次“灰心到极点”时都想到了自杀,同时又一直否定自己真正有病来平定自己。后来他发现只有集中精力,在画布上解决种种艺术的问题时,他的精神才会好一些。他就拼命地作画。他在阿尔患病期间作画的数量大得惊人,他画了二百多幅作品,但后来愈来愈频繁的发病,时时中断了他的工作。神经病患者最大的痛苦是在清醒过来之后,他害怕再一次发作,害怕即将发作的那种感觉,更害怕失去作画的能力。他努力控制自己“不把狂乱的东西画进画中”,他还说,他已经感受到“生之恐怖”,这“生之恐怖”便是他心灵最早发出的自杀的信号,他的精神的世界已经完全破碎。特别是他出现幻觉的症状之后,眼中的物象开始扭曲,游走,变形,他的画变化得厉害,一种布满画面蜷曲的线条,都是天地万物运动不已的轮廓,飞舞的天云与树木,全是他内心的狂飚。这种独来独往的精神放纵,使他的画显示出强大的主观性。一下子,他就从印象派画家马奈、莫奈、德加、毕沙罗等等所受的客观的和视觉的约束中解放出来,这不是理性的自觉,而是精神病发作所致,精神病带来了一场艺术上的革命。印象主义一下子跨进光芒四射的后期,迸发出巨大的生命热情与健康的力量。

1890年5月梵高到达巴黎北郊的奥维尔。在他生命最后的两个月里,他贫病交加,一步步走向彻底的混乱与绝望。他这期间所画的《奥维尔的教堂》、《有杉树的道路》、《蒙塞尔茅屋》等等,已经完全是神经病患者眼中的世界,一切都在裂变、躁动、飞旋与不宁,却使他的绘画达到绝对的主观和任性。于是他绝世的才华,刚劲与烈性的性格,艺术的天性,得到了最极致的宣泄。一切先贤偶像、艺术典范、惯性经验,全都不复存在,人类的一切创造都是对自己的约束,但现在没有了!面对画布,只有一个彻底的自由与本性的自己。看看《奥维尔乡村街道》的天空上那些蓝色的短促的笔触,还有《蓝天白云》那些浓烈的、厚厚的、挥霍着的油彩。就会知道,梵高最后涂抹在画布上的全是生命的血肉!

我们从他最后一幅油画《麦田群鸦》看到大地乌云的倾压下,恐惧、压抑、惊栗,预示着灾难的风暴即将来临。三条道路伸往三个方向,道路的尽头全是一片迷茫与阴森,这是他生命中最后一幅逼真而可怕的写照,也是他留给世人一份刺目的图像的遗书。他给弟弟迪奥的最后一封信中说:“我以生命为赌注作画。为了它,我已经丧失了正常人的理智。”在精疲力竭之后,他终于向狂乱的病魔垂下头来,放下了画笔。

1890年7月27日他站在麦田中开枪自杀。被枪声惊起的“扑喇喇”的鸦群,就是他几天前画《麦田群鸦》时见过的那些黑黑的乌鸦。

随后,他在奥维尔的旅店内流血疼痛,整整两天。29日英才逝去,离开了这个他疯狂热爱却无情抛弃了他的冷冰冰的世界。

梵高的一生,充满世俗意义上的“失败”。它名利皆空,情爱亦无,贫困交加,受尽冷遇与摧残。在生命最后的两年,他与巨大而暴戾的病魔苦苦搏斗,拼死为人间换来了艺术的崇高与辉煌。

如果说梵高的奇迹,是天才加上精神病,那么,梵高至高无上的价值,是他无与伦比的艺术和为艺术而殉道的伟大的一生。

参考文献;

丁宁,《西方美术史》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7

冯骥才《最后的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