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义视角下的沙特电影《瓦嘉达》

女性主义视角下的沙特电影《瓦嘉达》

雷晶

（金华职业技术学院，浙江金华321017）

摘要：随着女性主义的不断发展，女性主义的文学作品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电影创作过程中也经常引入女性主义视角。电影《瓦嘉达》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而在教法严苛的伊斯兰国家沙特阿拉伯，受主流思想瓦哈比教义中复古思想的影响，针对妇女的清规戒律尤为繁多的背景之下，沙特阿拉伯第一位女性导演海法·曼苏尔以主体性的表达，女性主义的视角去描述沙特阿拉伯地方性社会的特点和本土文化，尤为大胆创新。在对该电影进行赏析中，也可以看出导演海法对女性主义题材电影有着较强的驾驭能力。

关键词：女性主义；《瓦嘉达》；海法·曼苏尔；沙特阿拉伯

电影《瓦嘉达》讲述了生活在沙特阿拉伯首都利雅得郊区的十岁小女孩瓦嘉达，性格乐观开朗，活力四射，虽然生活环境传统而保守，却有着自己所坚持的想法和生活方式。她穿牛仔裤和运动鞋，还热衷于摇滚音乐，给人留下反传统、离经叛道的印象，因和邻家小男孩打闹过程中，和自行车结下缘分，为获得一辆漂亮的自行车不断付出努力最终得以如愿的故事。从家、学校、街道几个特定的场所展开分别以家人间的相处、和老师同学的相处及和邻家小男孩，商店老板的相处为几条主线，通过不同故事的女性主义视角叙述，反映沙特阿拉伯的社会现象。

一、父权制社会对女性的压迫

父权制是指强化传统的性别角色，从而赋予男性以特权的文化。沙特阿拉伯这样一个保守的宗教国家，毫无疑问是一个父权制、以男性为主导的国家。就父权制的定义而言，它具有性别歧视性质，也就是说，它宣扬的是女子生来不如男的信念，因而父权制社会限制了女性诸多权利。电影《瓦嘉达》中，瓦嘉达对于自行车着迷的起源仅仅是因为她在和邻家小男孩阿卜杜拉打闹时，阿卜杜拉骑着自行车抢走了她的头巾，疾驰而去这起小事件。她便暗下决心等有一天她拥有了一辆自行车一定要和阿卜杜拉一决胜负。然而阿卜杜拉知道，瓦嘉达自己也知道在沙特女性是禁止骑自行车的，但她并没有束缚在传统的藩篱之中，而是下定了决心就一定要做到，当即付诸行动，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获得自己所追求的东西。女性不能骑自行车仅仅是沙特阿拉伯对女性的束缚之一，在沙特，女性也不能开车，不能和陌生男子有近距离接触，“体面的女孩要避免让陌生的男人看到”，甚至不能大声谈笑，不能随意歌唱。

电影中的父权制对女性的压迫还体现在将女人分为“好女人”和“坏女人”，从而对女人进行物化。也就是说，父权制对待女性无论他们是何种角色，都像对待物品一样：女性就像物品一样存在，是男人的所属品。电影中瓦嘉达的母亲对其父亲的态度最能体现之，母亲唱歌非常好听，颇具天赋，当女儿问道“你不想当一名歌唱家？”时，母亲本能的反应是“真主不允许我这么做的！”实际上是父权社会不允许她这么做，因为当歌唱家需要抛头露面，这是沙特男性所无法接受的。甚至当母亲想换一份更好的工作时，从好友蕾拉那得知要和男人一起工作，可以不带头巾，便触碰了她内心的红线——“我的丈夫嫉妒心很强，如果让他看到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马上就得跟我翻脸。”她换上华丽的红裙子后的第一反应是问女儿“你爸爸会喜欢吗？”当然也是为了防止丈夫继续娶第二个老婆而取悦之，起到震慑其他女人的作用。这也就暗示，接受传统的性别角色，遵从父权制的行为规范才是“好女人”，否则就是“坏女人”。

父权制意识形态通过对女性的压迫，从而维护了男性的主导地位、特权地位。在电影中尤为明显的男性特权就是在沙特男性可以取四个老婆以及非常普遍的重男轻女思想。以母亲为主线的故事便是叙述母亲因生瓦嘉达险些送命而失去了再生育的能力，而父亲对于儿子有执念，便一直积极寻找第二位妻子。即使母亲想方设法阻止——烧美味可口的饭菜、既顾家又外出工作赚钱、注重自己的打扮、添置新衣，最终还是无法阻止现实。这位父亲难道不爱自己的妻子吗？爱，经常甜言蜜语地夸赞妻子。难道不爱自己的女儿吗？也爱，回家时会带给女儿特别的火山石，女儿取得成绩时也不吝表扬。只是重男轻女的社会环境，包括来自他母亲的压力让他不得不再娶一位妻子，能够生得儿子，才能给自己给家族增添荣光。这是父权社会下的家庭的悲剧。

二、束缚女性的反而同样是女性

在父权社会中，受父权思想影响的很多女性往往会效仿父权制对女性的再现，按照父权制的思想去看待自己（即按照父权制对性别差异的界定去扮演次要角色，从而突出男性的优越地位），因此，这些女性在习惯性地接受父权社会的既定规则之后，便用这些规则去要求甚至束缚其他女性。在瓦嘉达的成长过程中，往往是她的母亲、老师或者其他女性在一丝不苟地坚守着所谓女性需要遵守的规约，稍有越界就会被视作大逆不道。

母亲最初一直是反对瓦嘉达骑自行车的，当瓦嘉达提了数次买自行车后，母亲终于忍无可忍，摔了盘子怒吼道“整天只知道你的自行车，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买自行车！难道你非得折腾到学校把你给开除了？关掉那该死的收音机！以后不许听那些乱七八糟的音乐，那样的音乐只会给我们带来祸害”，一怒之下从反对自行车上升到到反对女儿喜爱的的音乐乃至会被学校开除，给家庭带来灾难。

三、女性个体意识、独立意识和自主意识的实现

（一）瓦嘉达追寻梦想，实现自我

瓦嘉达是典型的新女性的代表，拒绝父权制思想的操控，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努力冲破父权社会的枷锁。即使知道在沙特女性不能骑车，一旦下定决心便一定要完成自己的梦想，于是付诸实践，奋力追逐。起先是在校园里售卖自己编的球队手链，或是给校内外违禁自由恋爱的男女传信赚取零钱，跟父母说遭到了拒绝和忽视便一心依靠自己。当得知学校一年一度的《古兰经》知识竞赛有1000里亚尔的奖金时，一向不热衷于宗教的她提出加入宗教社团，决定通过自己的努力赢得这场比赛赚取奖金。她用积攒已久的几十块买了一套学习《古兰经》知识题库，每天在家练习。在妈妈的指导下，克服了在众人面前害羞而不敢大声诵读的心理，最终通过自己的努力赢得了比赛。虽然没有拿到奖金，但她为自己梦想所付出的努力却实实在在地证明了自己，同样也感化了母亲。

（二）母亲自我救赎，得以成长

母亲的努力没有换来父亲的不再娶，接受现实的她，选择不再服从规矩，她用给自己买新裙子的钱给女儿买了自行车，通过让女儿实现梦想的方式表达了她对制度的不满。从最初的强烈反对女儿买自行车，对丈夫的各种取悦和顺从，到最后自己主动给女儿买自行车，接受丈夫抛弃自己和女儿的现实，母亲实现了自我的救赎。“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了”就是对女儿最大的支持，因为她发现自己突破不了制度的枷锁，她便通过支持女儿的反传统来控诉令人失望的传统，同样也在失望中重新寻找并确立自己的价值。另一方面，这也暗示了姐妹情谊或母女情深可以很好地成为抵制父权制的一种模式。

总之，女导演海法做到了以小见大，以瓦嘉达——一个沙特小女孩追寻自己的梦想——买自行车的故事，展现了沙特形形色色女性在传统制度下的生活百态，是顺从还是反抗，是随波逐流还是成为自己，每个女性都该扪心自问。如果沙特或是其他阿拉伯国家要想在女性主义事业上有所进步，深层推动力就应该来自瓦嘉达这样的女性，突破传统，敢想敢做。所有的女性主义活动，终极目标都是通过促进男女平等来改变世界，《瓦嘉达》这部电影独特的女性主义视角为沙特阿拉伯女性解放事业做出了首创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