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中医综合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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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中医综合疗法”

赵斌

赵斌(甘肃省成县中医院742500)

【中图分类号】R242【文献标识码】B【文章编号】1672-5085(2011)11-0037-03

中医学原本富有琳琅满目而且疗效卓著的诊疗技法,故能保佑先民数千年生存繁衍而经久不衰。可是,从长期以来的医籍记载,乃至现今绝大多数中医生们的临床救治现象来看,主流规程往往都显得比较单一,即使有所配合,也多是被动、机械的拼凑,缺乏积极、有机的整体部署和严密安排实施。而在现代临床上,由于诸多外在环境的影响,加之年龄、素质的内在原因,不仅疑难病、急危症大量增多,即使很多常见病也常常是数种加于一身,“复杂”基本成为患者的共同病理特点,而快节奏下的现代人对“速愈”的追求却愈加迫切,相形之下,执一而终的治疗,往往凸显出其治疗力量和速度的严重不足,一定程度上也危及中医的生存和地位。有鉴于此,笔者通过长期的实践探索,总结出了足以扬长避短、推陈致新的“中医综合疗法”,以期成为新世纪中医振兴的鼎力之举。

一“中医综合疗法”溯源

丰富多彩的传统中医治疗方法可以说自从华夏祖先诞生伊始就已随之相继出现,只是文明出现初期尚无一定系统规律记述而,衍行至周代后期,才可谓逐渐显形之时,到了《神农本草经》、《黄帝内经》、《难经》、《伤寒杂病论》,及至后来的《温病学》出现,则使得中医临床治疗体系实现了高屋建瓴。然而,在对以中药应用为主、其他多种自然疗法互补的临床救治方法体系认识上,总的形式实可谓“虎头蛇尾”,此亦足显东汉张仲景之不朽。例如,《伤寒论·辨太阳病脉症并治》有曰:“太阳病初服桂枝汤,反烦不解者,先刺风池、风府,却与桂枝汤则愈。”[1]是说外感临证先以口服汤剂治疗,继辅之以针刺方法加强疗效,再续服汤剂即可大图全功。但最有代表性者首推《金匮要略·杂疗方》,例如在救自缢死方后有曰:“徐徐抱解,不得截绳,上下安被卧之,一人以脚踏其两肩,手少挽其发,常弦弦勿纵之,一人以手按据胸上,数动之。一人摩捋臂胫屈伸之,若已僵,但渐渐强屈之,并按其腹,如此一炊顷,气从口出,呼吸眼开,而犹引按莫置,亦勿苦劳之,须臾,可少桂汤及粥清含与之,令濡喉,渐渐能咽,及稍止,若向令两人以管吹起两耳,罙好”[2],即是非常生动地向后学者展示了以人工呼吸、按摩、进服药物与饮食诸法合用的内科急危症救疗法;在该书中,类此者尚有数条,兹不赘述。另在明代外科大家陈实功所著《外科正宗·痈疽治验》中也可见到一些精彩的记载,有如治一男子背心生疽:“随煮药筒提拔二次,……次用托里排脓之药,外以桑木灸法……而愈。”[3]实为内外合治、多法选宜有效救治外科疾病之范例。但如此高论到清代就很少有见了,即使温病大师吴鞠通紧仿《伤寒杂病论》所作的《温病条辨》,也只有安宫牛黄丸“脉虚者人参汤下,脉实者银花、薄荷汤下”,[4]“安宫牛黄丸二丸,化开,调生大黄末三钱,先服一半,不知再服。”[5]的载述,却很难看到中药口服与其他疗法同时结合应用者。粗览古今大家治验文献,时可见到举临床多法合治案例者,而更多是诸病诸方单一介绍者,也可能旨在利于读者明辨,同时暗含让学之者因情制宜、一法独用或多法综合应用之意。然从学术理论具备成熟角度而言,终是一大不足,更何况医圣也只是作为一种普通的应急方法,并无列为主流规程之意,之后更未闻见以杂合相间著称之大师。

二“中医综合疗法”的基本概念与应用原则

如果我们面对现实,反思中医学的发展历史,对照现代医学的优势,结合实践真知的资助,就会猛然觉悟:只有将多种疗法最简约、最优秀、最及时地组合应用,才能最大化、最优化地实现中医科学强有力的扶正祛邪作用。因此,从进一步强化这种思路的指导和警示价值出发,我们就有必要倡立多种疗法有机配合使用的新型原则—“中医综合疗法”,并赋予它的基本概念是:在整体观念和辨证论治的原则指导下,根据患者的病情,及时优化地选取一种以上的治疗方法,实施多方位、满足量的联合防治和救疗,从而快速高效地解决病机,并尽可能使患者满足心理期盼的一种中医治疗指导法则。

按照科学理论构成的基本内涵要求,“中医综合疗法”作为一种独立的中医治疗学说,我们首先界定它在整体形态上所应具备的基本原则是:

第一、必须以中医疗法为主(包括传统既有的和后期新创生的),酌情选用其他现代科学方法(包括现代医学方法),但不能喧宾夺主(包括品种和剂量)。

第二、相对于一位患者一次患病来说,必须是两种或两种以上的疗法联合应用(可同时应用,亦可先后分步实施),但具体数量确定以病情需要和个人学术思想为准,最高数量不限,使用的时间与频率亦不限,总体来说,尚应符合最优化和简约、节省的要求。

第三、从逻辑关系上来看,必须达到搭配适当、不滥不乱、不重复单一,符合生产作业的流程规范和医学理论的美学原则。

第四、疗法实施的效果指标应当是力敌于病、不过不缺、适可而止,恢复“阴平阳秘”为最高法度。

其次,“中医综合疗法”作为临床防治的学术法则,它的具体应用原则与规律可以大致归纳如下:

1、在充分估量患者病情轻重缓急、体质状况及其所处环境的基础上,设定科学、可行的防治总目标,进而拟定相应的治疗总量及指标(包括围绕指标预定一天24小时的治疗需要量和全部疗程的基本治疗总量),而这种目标与总量设定主要是在整体观念和辨证论治原则指导下,以归经和正邪理论为基础的,一定程度上尚可汲取现代医学的“血药浓度”理论。例如:一般而言,病轻者治疗量较小,反之则应给大;成年人及体质状况较好者可考虑大量,反之,婴幼儿或体弱者相对考虑小量。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总体状况的准确分析和治疗量的恰当预算,是综合疗法应用的第一关键,也是全程防治的重中之重。

2、在充分考虑患者的身体接受能力、爱好以及诸方面的条件支持度,紧紧围绕总目标或接着设定诸项子目标的基础上,选取最佳的多种疗法配合治疗方案,并力求精确估算各种疗法分担的治疗量,及时如法付诸实施,各个击破,全力保证治疗总目标的圆满、安全完成。例如:神志清醒且不惧口服药物者,可先考虑口服药法,其次也要考虑是用常量、大剂量或是小剂量速治法[6],适合腹部穴贴者加给穴位贴附法,有必要加强疗效者再给针灸等法;而神志不清者,除可沿用以上方案外,口服则应改为鼻饲或覆吸疗法[7],必要时还可加用静脉滴注、直肠滴注,等等。但最忌孤立思维、不计总量、孟浪乱进,严禁因为胸中无数而导致患者出现医源性疾病。

3、根据患者的病情动态、个人适应能力以及治疗护理需要,制定适宜的疗法实施程序,并紧凑有序地逐一实施到位。例如在急性抢救时期,多可考虑紧缩间隔时期依次连续施行,也可多法同时进行,力求尽最大努力挽救患者生命;在缓解或无生命重大威胁时,则可考虑放宽间隔时期,多法分步接连进行,或者突击性选用,这样即可从多个方面对病邪实施有序攻击,或是从多个方面对虚体进行陆续足量适宜的补益,同时让病体“吃得消”,不因人为壅塞而事与愿违,又能让患者感到自己一直是在治疗,不为感到无聊而拒绝住院和整体计划的连续治疗,从而充分体现现代中医防治和救疗的人性化优势。

4、在总体战略上,必须充分考虑到病邪消长的流动性以及自体正气的动态转化性,保持对患者实施严密的临床观察护理,随时分析正邪变化现状,及时调整疗法的应用计划和治疗的剂量以及疗程,既不使其不足,又不使之太过,切忌死板教条,更忌马虎大意,以药不轻投、恰到好处为最高原则,最终实现适量、快速、彻底的防治目的。

5、中医综合疗法的应用是一个动态的、辩证的概念,相对于患者的总体病情而言,可以是全程实施,也可以是阶段性实施,甚至是一瞬间实施;或者是一次性实施,也可以是反复实施,总以疗效与简约为原则,否则,不仅不利于临床救治,而且还会成为中医学术拓展的桎梏。

关于以上要素的实际应用示例,限于篇幅,兹略之。

三小结

博大精深的中医疗法,是长期以来无数贤达广集人民大众及自己与疾病作斗争的经验和智慧,天才地发挥利用各种自然物质和人造资源的优势,简便验廉地救治各类疾病的中医学术精粹。但是,所谓“简”并非是单一的化名,其精意在于实施方便,落脚更在于“验”,故然,诸多经验和教训都说明,疗法使用不可忽视“繁”。纵观庞大的既有的中医科学体系,并非始终无人提出既成的各类方法的连续综合应用,但从系统性研究和论述、并且作为临床应用的常规思路角度而言,确系憾事。从当代中医临床防治的表面现象来看,大家似乎已经在比较自觉和普遍地推行着综合疗法,但若深入剖析其内涵,就会倍感懊叹地发现其轨迹是:治疗的全程基本都是以西医疗法为主,在具体的日程施治当中,疗法的属性总体也基本是西医全部覆盖,或仅能掺杂入很少的一部分中医内容,何况很少有总体的中医学估量,因而很难让公众对中医学术抱定信心。与之相鉴,我们确有必要高高举起“中医综合疗法”的大旗,牢牢抓住它的核心要素,紧紧依靠整体观念与辨证论治相结合的科学思维优势,全面发挥中医诸多疗法的互补功效,这样就不仅能充分发掘祖国医学宝库,显著提高中医临床防治、特别是病房救治的疗效,大幅提升中医科学的自然价值和社会价值,同时赢得患者和公众的更大理解与支持,而且随着这种模式的广泛推行,一定会创新建设现代化中医院的特色格局,在更高的水平上实现中医院姓“中”的目标,促进中医药管理实现新的质性跨越,从而达到全面振兴中医的目的。

参考文献

[1]《伤寒论语译》中医研究院编.人民卫生出版社,1974年3月第2版第5次印刷,15页.

[2]《金匮要略语译》中医研究院编.人民卫生出版社,1974年3月第2版第5次印刷,第246页.

[3]《外科正宗》明·陈实功著.人民卫生出版社1979年7月第1版第8次印刷,第23页.

[4]《温病条辨白话解》,浙江中医学院编译.人民卫生出版社,1983年9月第2版第6次印刷,第42页.

[5]《温病条辨白话解》,浙江中医学院编译.人民卫生出版社,1983年9月第2版第6次印刷,第87页.

[6]赵斌.论“小剂量速治法”《中外健康文摘》2008.5(3):151.

[7]赵斌.试论“覆吸疗法”《中医外治杂志》2006.15.(2):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