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饭等

黄金饭等

公孙欠谀

朋友在一家大饭庄请客，为他儿子过生日。酒足饭饱之后，服务小姐笑容可掬地问：“各位还需要来点什么?我们这儿有小馒头、稀饭和黄金饭……”

“黄金饭?什么是黄金饭?”大家都没有听说过这个新玩意儿。小姐说：“这是我们这儿的特色食品。”“好吧!既然是特色食品，大家都没有吃过，就来一份，尝尝。”请客的朋友说。

“黄金饭”端上来，大家一看都傻了眼。这“黄金饭”其实就是玉米饭!

小姐说：“几位可能是第一次吃‘黄金饭’吧?真的很好吃，大家不信可以尝尝。”

我说：“我们知道它是什么味道，我们就是吃这种饭长大的，那时候还没有你呢!”当时说这句话，我心里完全有一种不太容易表达的滋味。我小的时候，或者说我们这代人小的时候，家里一般都缺粮，玉米、蚕豆、红薯、洋芋成了每家的主粮。米饭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吃，或者偶尔给谗嘴的孩子打打牙祭，能够在玉米饭里搀点米粒的人家已经是小康了。有许多人家连玉米饭都保证不了，断粮的情况并不鲜见。我家因为我父亲是拿工资的人，每月有二三十斤皇粮，百分之三十的大米，百分之七十的杂粮，条件算是好的，所以我还算没饿过饭。我有一个同学，家在农村，因为家里人口多，粮不够吃，他父亲没办法就对他说：“你已经10岁了，要为家里分担一些困难，你自己吃的你必须自己去找。”一个十岁的孩子，在那个年代，要想自己糊口，谈何容易。他到过公社的烤酒房讨过酒糟，到过马厩偷过料豆，到过田里掏过芽豆，半饥半饱地过着。后来，他辍学了，跟他舅舅去学做木活，总算是有了吃饭的地方。

“对不起，其实我应该想到你们这一辈人是最清楚这‘黄金饭’的味道的，我们老板也和你们是一辈人，他虽然经营黄金饭，可他从来不吃，他说他早年已经吃怕了，再也不愿意去尝试那个味道了……”小姐又说。确实，我也不愿意再去吃那个东西了。小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地赌咒发誓：等我有朝一日有钱了，一定要让全家都吃上白花花的米饭，不仅过年要吃，而且天天要吃，顿顿要吃。然而没想到的是，二十年后，我却因为吃腻了白花花的米饭而来到这豪华的饭庄，寻找新的口味。我们谁都没有去动那盆“黄金饭”，倒是同桌的几个孩子吃得很欢，我问小寿星：“好不好吃?”“好吃，我还要再吃一碗。”他回答说。

朋友轻轻弹了弹烟灰，又抬起头盯着我说：“我们还是吃一碗吧!你我都是靠这玉米饭才长大的。”吃完饭他又说：“你好写文章，回去写篇文章，把今天的事情写进去，算是我们对玉米饭没有忘却的纪念。”

晚上，我正在写这篇文章，朋友忽然来电话：“我儿子今天吃玉米饭吃多了，肚子胀得像个鼓，你对医院熟一些，我开车在门口等你，你快点出来，去医院。”

在车上我问他：“你过去吃饭撑过吗？”

“没有。哦!有。”他说。

“什么时候?”

“小时候。过年，吃白米饭。”

“送医院了吗?”我又问。

“没有，挨我爹打了。我爹说：没出息的东西，没见过吃白米饭啦……”

拒绝援助

廖钧

假日，我和老婆去上街。街边有个女孩跪在路上行乞，她的前边有一张大纸，上边写着：她是贵州贫困地区的教师，母亲生病在这里住院，生命垂危，她从家里带了好几万块钱给母亲交医疗费，钱被人抢了……上面还摆着她的教师资格证书。

教师为救母行乞，让人感动，不断有人弯腰放下一两块钱。

老婆一副菩萨心肠，她给了女孩10块钱。女孩接过钱，连说几个：“谢谢!”还说：“你是好人，好人有好报。”

就在这时，有一个镜头对准了他们，咔嚓一声，老婆和孩子一起被拍了照。

老婆很生气，说：“你拍我干什么?”

那人说：“我是记者。”说着蹲下身去问女孩：“请你告诉我，你妈妈叫什么名字，住哪家医院?”女孩说：“你问这个干什么?”记者说：“我要去医院拍个镜头，和你的照片登在一起，这样你就不用乞讨了，马上就会有很多人向你伸出援助之手。”

老婆一听很高兴，说那真是太好了，她妈妈这下就有救了!

不料，那女孩却说：“我不要。”赶紧收起地上的东西，一溜烟地跑了！

眼看着女孩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老婆很是纳闷，说：“她不是需要援助吗?怎么会又不要了呢?”

骗子！我一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