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花香,缭绕在记忆里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20-12-07
/ 1

水仙花香,缭绕在记忆里

文 /严雅译


她的离世让本就孤单的我变得更孤单。那些日子粉碎了不止我的身体 ,我的心 ,千丈万丈落下来 ,像风中的水仙花瓣 ,细微的疼 ,一点一点蔓延。那水仙远而淡的香,缭绕在记忆里。

小时候,走在雨天,她总是为我遮住头上的一片雨,最后湿透了自己她还开心的边换衣服边用衣角拭干我发上零星飘落的雨点,这个记忆的片段囊括了她对我的疼爱。

她的家是水仙花盛开的天堂,上一次去已是三年前,我很小的时候,她就算命说自己只能活到某个时候,迷信得总是对着我说,在外婆家多呆几天再回家,不然下一次来你就见不到外婆了。听她这样说的起初,小小的我开始害怕死亡害怕失去,我总是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伤心得每次要开学了都迟迟不愿离开。可来来去去她也重服了N多年的时间,也没见她有个什么闪失和差错,对于她只能活到多久这话我也就麻木了,于是那一次分别时,她说这话的声音,如一阵阵的风,无所谓的穿过我的耳道,被我丢在三年前的春日里。

三年后的夏末深夜,电话铃声将我从睡梦中拉醒。接到舅舅的电话,舅舅的声音显得脆弱无力,你们来见你外婆最后一面吧。我收线。带上妈妈,哥哥开车飞跃在高速路上。我含着泪,却不停地给他们递上吃的东西,当然谁也不吃,只有我大口吃着晶莹透亮的柚子,试图将几欲涌出的泪一并吞下去,不想早早地掀起悲伤。难怪他们说我是个没头没脑的女子 。只是当我的胃再也容纳不下任何东西的时候,我侧身面朝窗外,泪水吧嗒吧嗒的滴落,不知去向。

到外婆家的时候已是清晨,静静的晨曦洒在院墙,门前的水仙散发幽静的香,我撒开挽着妈妈的手,用力推开房门,可每一个房间安静而空旷。我一声声喊着:外〜婆〜〜痛彻心扉,歇斯底里。最后见到外婆是在舅舅家。舅舅家离外婆家很近,知道外婆不行了,就接到舅舅家里。外婆静静地躺在那里,除了呼吸,再没有其他声音。我用力握住外婆的手,妈妈絮叨着和外婆说了足有十分钟的话吧,没有人走动没有人答白,只是外公的一句"她什么也不知道了,只剩下了呼吸"。妈妈终是忍不住嚎淘大哭起来,中间夹着许多有如对不起之类的忏悔,听得我满心的疼。 我想,是不是每个人都一样,终是到了无法挽救的境地才会顿悟、明白和参透。

妈妈的哭喊刺在我的心尖,舅舅舅妈们劝慰着妈妈,我没有,只是任由妈妈放声哭喊。末了我终是不忍搅了外婆的平静,我说,"妈,不要哭了,外婆还活着"。只是极其细微的声音,房间顿时回复到之前的平静。我松开握住外婆的手,替妈妈擦拭泪水汹涌而过的痕迹,然后我背过身去,视线早已模糊。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掩饰悲伤,我只说我冷,去车上拿外套,不让他们看见我的眼泪。

我回到外婆的房间想念她,想她是个爱美的人。她常常拿些心爱的衣物跟我炫耀,还说"你用得着外婆就送给你"。每一次我都忍俊不禁,然后没大没小的说"你这些可以捐赠博物馆了"。外婆总是被我的不配合弄得孩子般,悻悻的收起一屋子的宝贝。完了我总会当成笑话般和朋友们侃着外婆的一举一动,结果必然是大家笑得前仰后翻,直到捂着肚子说疼才止。而现在,我再也听不见她,她再也听不见我。我听不见她为我唱的童年的歌谣,她听不见我,此刻心底痛失她的嚎淘 。

……

外婆成植物人是脑溢血引起的,治疗无效后一直在舅舅家里,不言不语。

一个月后去外婆家时却再也不见外婆。那些外婆心爱的衣物也不见了,外公说烧给你外婆去了。我看见外公眼里无尽的凄凉,眼泪纵横在他皱摺的脸颊。

外婆走了,只有那些水仙恍若隔世,在秋天的风里摇曳。暗香去,碾为泥。正如我的亲爱的外婆,正如一个女人的一生 。

真希望我果真是个狠心薄情的女子,就不会泪如泉涌的悲伤,就不会在这样有雨的清晨任由思念煎熬我心。是的,我思念着我的外婆,而这种无法再相见的思念像茶的第一道,如此苦涩。

外婆走了半年,不是我不愿说也不是你们不劝慰我,只是我说过我是个自尊脆弱又讨厌垂怜的人。挂着微笑,我的眸子仅仅是镇定的伤感,没有人察觉得来。对朋友们的问及,我只是淡淡的说,我外婆去世了。仿佛传递一个不经意的消息。

那声音,扔得轻如云烟。




作者简介:严雅译, 笔名林小楉,《国家诗人地理》副主编,《霖阅诗社》主编,贵州省散文学会理事、贵州省诗歌学会会员、贵州省纪实文学学会会员。作品见《绿风》《北方诗歌》《南北作家》《贵州纪实文学》《诗刊微刊》《国家诗人地理》等纸刊、微刊及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