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树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21-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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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树

姓名 : 叶晨萱

性别:女 单位:莘光中学 学历:初中 学校邮编: 201199 籍贯:上海市闵行区

我的曾祖父有一棵树,我在他的那棵树旁种下了一棵树。深粽色的枝干在这一片深深浅浅的绿林中并不突出,但总能一霎落进他眼底——浑浊的眼睛,分明看报纸都得费劲地眯起才能窥见新世界近在咫尺的消息,看那两棵树却是精准毫不费力的。

早晨,清新温和的阳光里,他总是先去仓库抓一把玉米粒。此时,那些母鸡公鸡早就等在外头,顺便在泥地中拿嘴开耕,翻阅土里的肥虫;他苍老混厚如古钟般的声音吆喝一声,大鸡小鸡全都跑到他身边来;他再是慢悠悠地踱步到树下,慢吞吞地撤下玉米粒,半个佝偻的身子靠在树干上,树上的鸟被这细微的动静惊得叫了几声。他眯着眼睛,脸上的皮被带到眼角旁、脸颊上,挤出来的皱纹无一不透露出他的苍老。

春日,大树的枝条沉甸甸地被压弯腰,他弯着手臂抚摸着他陪伴了半生的生命,我拽着他的衣角小声的问:“曾祖父,我也想种树”。他欣然答应,叫祖父拿来一棵小树苗轻轻靠着他的树。指导着我和祖父如何种下。刚种下的小树苗就已差不多有我一般高了,纤细的枝与干无不展示着它的脆弱。小心翼翼地种下,树干光秃秃、笔直地站在泥土里,像面旗帜般值得别人去守护,去尊敬。

夏日,再次来到这片林,这间屋、这两棵树旁。小树已经长得比我高一大截了,在大树若即若离的保护下成长着;大树在春日时还只有稀稀疏疏的叶子,如今却绿树荫浓。树下有个摇椅——夏天的早晨与夜在这片荫底下总是清爽的,于是看报纸,吃饭等活动都被他搬到屋外摇椅上来了。悠悠夏日长,他坐在成片成片的荫底下,舒服悠闲地摇着椅子,有时抬头弯着眉眼看他的树。

秋日,我再一次来到这里,小树长得与其它大树几乎没什么区别了,但大树似乎又被他养得壮了点。浅金色、火红色映着令人心动的粉色晚霞,悄然落下,不一会,那摇椅上就有好几片刚落的叶子,风将它们扶走,仍有几片不依不饶地滞留着,想多看看这片土地、这棵大树,这个人......

冬日,最后一次见他,不知道是因为树长太高,还是他老了。他站小树旁边,轻轻用厚手套将雪一片一片拂去,细心地不让一点寒冷侵入,大树静静地望着——它还是棵小树时也曾经被如此照顾。而如今落叶早已吹离,不知道归到哪棵树的根上去,大树和小树又是光秃秃的,却有些可爱。

四季轮转,他这个爱笑的大胡子老头儿,又在树下眯着眼笑,想象着小树长成,与他的大树百年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