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人

我们这些人

刘洪泉 郭庆辰 何欢

刘洪泉，山东华儒种业有限公司董事长；郭庆辰，资深育种人，自由育种人；何欢，东营市思田

汇农业科技有限公司育种工作者

一

2019. 年后，海南，黄流基地。一场透雨，彻底解决了旱情。雨是从半夜开始下的，呼呼直响。早晨起来，空气清爽，像过滤了一样。早饭后到地里转了一圈，田间路两边沟里水在流，玉米叶子吸涨了水，沉甸甸的，上部叶片直立上冲，打起精神，玉米地里低洼地方充满积水。西边小山轮廓清晰。下不了地了。

“殷勤昨夜三更雨，偷得浮生一日闲。”

坐在宿舍，翻了翻书，清了手机信息，十点半，没人打电话，拿出本子，写下“我们在地里”。何欢、郝敬爽打印，窦博士配了一些照片，发到网上，引起共鸣。“心上之有，笔下之无。”种业界同行希望乘胜进军，再干一篇。

写文章需要激情，需要灵感，即使一篇小文章，也是创造性思维。授粉结束了，搞调查，登记，外出学习，不断有人过来，相互交流。很快开始收玉米，不雇人，亲自干，淘汰不良性状。收获考种脱粒，一套活，连成一气。一个小凳子，一坐一天，目测穗行数、行粒数、粒型、粒色、轴色。一天一个本，二天一支碳素笔，手脑并用。4月初回到河北，“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春天过去一半了。4月20号，春播玉米可以播种了。查考种记录，激发灵感，设计方案，画种植图，排序，紧锣密鼓。

育种人，一年2-3代，周而复始，把青春、汗水洒在玉米地里，把智慧、才华变成了成堆的粮食。

往前推20年，没有电视，手机还不普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下雨阴天，好（hào）的好（hào），叫的叫，一凑十来个人。哪有招待费，每天20元的补助费往出挤，拌黄瓜、炸花生米是必不可少的两个大菜，随时补充，耐扒拉，可口。“有酒无菜，不算慢待”，菜是个就头，能下酒就行，也不少喝。“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喝顿大酒，叙叙旧，彻底放松一番。

二

DH院长在春天腰间盘突出，断断续续发作，有时间看玉米，没时间看医生。6-8月份，错期播种的玉米进入花期，一头扎进玉米地，更无所顾忌。9-11月份，看玉米、筛选玉米的黄金时段，丰收季节，任何一个育种人都不肯放过。病还在身上，钻一天玉米地，晚上疼的钻心。

在北京开全国人代会，碰上积水潭医院院长（全国人大代表），大专家，摸了摸，建议做手术，否则有瘫痪的风险。一散会，马上做了手术，院长主刀，换了三根脊骨，大手术，一般人还不吓个半死。DH院长，病还未好，直接让人抬着出院，直飞海南。

5:30起床，二个人抬着下地看玉米，天天如此。笔者腊月二十几去看他，能站，能躺，不能坐，腰部不能使劲。没有客套话，没有感谢话，直奔主题，说玉米育种。机收籽粒+转基因是未来玉米发展的方向。当下是过渡期，充分利用黄淮海光热资源，大穗品种还有市场。抗性是第一位，没有抗性就没有产量，抗性好单株结实能力必然好。既要引领市场，又要照顾农户的种植习惯。玉米育种不能单打一，黄淮海环境复杂，气候多变，不可能一种独大，遗传背景要广泛，搞出适应性广的品种。我们坐着，他站着，似乎有一肚子话要说。院长说的起劲，我们听得入迷，张老师（院长夫人）下了逐客令，“郭老师你走吧，医生说他站立时间不能超过半个小时。”“没事，没事！”院长示意我们坐下。“好好养伤，下次再交流。”我们只能离去。

笔者与院长有30年的交情，在DH种业搞了三年育种，DH是人，但不是普通人，不能用常人思维来理解他。全国人大常委，全国十大杰出青年，那么多头衔和荣誉，市值100多亿，他还这么拼命，为什么？人生有二个东西难以改变：婚姻和宗教。人生有二个最大的享受：对未知领域的探索（科学精神），对另一个世界的感悟（宗教精神）。李院长与玉米育种融为一体，玉米育种就是他的宗教。一年在海南住半年以上，一年有300天以上时间是在玉米地里度过的。除了玉米育种，整个思维调不到其他频道。

大约在2000年，笔者去陵水看翟研举老师，多年不见，分外高兴！从育种到自己的生活无话不谈。金海5号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在县城买了房子，外孙女考上了大学，名利双收。但身体垮了！转氨酶高，哮喘，脊椎结核，身上好几种病。来海南前输了好几天液，病情平稳，来了海南，一下地，就拼命，又呛不住了，又得输液，又得住院治疗。“我最大的担心是不能搞育种”她边说边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翟老师作为女中豪杰，比一般男人意志坚强，但当时她的精神处于低谷，笔者说了一些鼓励的话。

后来连续二年失联，向莱州人打听，说她做了手术，不好的病（喉部问题）。2015年在山脚村再见到她时，容光焕发，颓废之气为之一扫，白白胖胖，似乎年轻了，不但战胜了顽症，真正的病也被吓跑了，完全变了一个人。对事业的追求，出大品种的强烈愿望支撑着她，让她走出了人生阴影。她现在成了独立育种人，育种思路也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走洋×洋之路，吸收外来种质，稀植大穗品种是个补充，材料在抗病抗倒上过关，视育种如生命的人出大品种只是时间问题。

2018年7月，笔者在公主岭授粉，回到驻地看手机，有个未接电话，是王建华老师打过来的。碰头、开会，捋一下当天的工作进展，研究明天的用人及突击地块，一忙，忘了同他通话。过了几天，授粉高峰下去了，打电话，不接，问由伟敏老师，说王老师过世，今天下葬。

笔者与王老师相识于1988年，当时他在市科委工作，相识30年，又在一个单位待过，相互之间比较了解。

王老师精瘦精瘦的，思路清晰，能抓住重点，滴酒不沾，烟瘾大，多时一天三包烟。最后还是肺部出了问题。作了手术，当年就去海南，该下地就下地，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瘦，体重不减，也不像个病人，精神状态极佳，我们都认为他能挺过来，又干了三五年，还是那么投入。

王老师搞了一辈子育种，出了不少好自交系，5917是巅峰之作！但没有独立出过大品种。他在美杂选上有独到之处，火眼金睛，能把优良基因聚合起来，但在父本的把握上欠缺些。他对黄改系情有独钟，认为BNS×好黄改有可能在黄淮海出大品种。笔者给他一些黄改系，可能都没用起来。

最后一个电话，想说什么，不得而知了……

叔本华说：“人类所犯的最大错误就是拿健康来换取身外之物。”

育种人大多长寿，大多身体健康，80岁以上高龄还奋战在育种第一线的比比皆是。程相文先生至少在海南度过了46个春节，84岁高龄，还在搞育种。贾了然老师也是年年去海南。

育种人没时间得病。道教讲“百病从心生”。现代物理认为物质和意念都是能量，振幅不同而已。忙人无病，只要人的振幅大于200就不会生病。

育种人淡泊名利，没听说谁想靠育种发财。他们都有强烈的事业心和崇高的使命感。

李素荣生完孩子4个月就到了海南。一个儿子，优秀，可爱。暑假，她正在授粉高峰期，没时间回去。寒假，在海南也在玉米地里。有人说，搞育种三年，就没有了友情，没有了亲情。“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知否兴风狂啸者，回眸时看小於菟”“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工作使然。每当想起儿子，自豪之情溢于言表。李素荣的儿子跟着姥姥长大了，一晃今年已考上大学。

泰安人姚翠翠，出了几个国审品种，在黄淮海有相当影响力。会看玉米，但不会搞对象，四十大几了，孑然一身。

任何一个育种人，成功的背后都是拼命。光彩的另一面是挫折、磨难和付出。

三

黄景森，河北灵寿人，先在燕赵种业搞玉米育种，燕赵种业解体，自己干。原河北省农业厅副厅长魏义章说过，育种是个无底洞，有多少钱都不够投，靠同情、可怜、施舍支撑育种，老黄逐渐变成“野人”。

老黄身高178cm，体重不足100斤，黑瘦黑瘦，脸上没有光泽。在海南住在黎族区，一个简易窝棚，半个小破锅，一件衣服可以穿三个月，捡点菜叶子就是副食，唯一摄入的动物蛋白就是黎族老乡给的烤老鼠肉，没人知道他在哪里，没法联系，没电，手机不能充电。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张书申老师把他拉进金色农华，有了工资，能填饱肚子，不用到处求人借钱。怪人就是怪人，干了二年，炒了公司的鱿鱼。在长山村，农户种的红薯受了旱，没长成个，不要了，老黄刨回来，堆了半屋子，吃了二个月，偶尔也煮点野菜调剂一下。几天见不到油点子，更甭提动腥。

老黄的闺女要结婚，张老师劝他回去。“我闺女结婚，我回去干嘛？”张书申老师打比方，举例子，讲故事，老黄一直理解不了。大伙凑了份子钱，张老师下了死命令，强行让老黄回去，理解不理解都得执行。老黄回去了，隔了一天又返回海南。

老婆、闺女离他而去，不理他，老黄也不需要老伴。没有理论基础，没有育种思路，种业界的堂吉坷德，光凭拗劲，能干成什么事？一辈子没出过一个品种，连个品比试验都种不成。老黄在河北有执着之名，不让干育种等于要了他的命！总有好心人，没多有少，资助黄景森，60多岁了，还在周而复始地鼓捣玉米。

西安人王C，原来在体制内搞育种，公司改制，砍了科研，自己干。科研需要持续投入，凭凑合谁也出不了东西。老婆子在旅游景点照快像，一年挣个十来万，支撑他的科研。王C几乎把钱全用在科研育种上，生活能简就简，维持生命即可。手机消灭了小偷，消灭了票贩子，也冲垮了照相业。压力大，体力透支，长期营养不良，王C英年早逝，活了不到50岁。他在新桥搞育种，他的崇高信念和牺牲精神感动过不少人，许多育种家和大公司老板去看过他，想法把他拉入育种家队伍。王C的材料乏善可陈，技术水平实在不敢恭维。给他个三二万，完全出于同情心，没人认为他能出大品种。

王C走了，临终遗言是：儿子将来干育种，过了二三年，其妻也撒手人寰，她也希望儿子干育种。

儿子长大了，浙江农大毕业，在一个公司搞玉米育种，挺优秀的。我们真希望他能出大品种，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

李登海、袁隆平、程相文属于金字塔尖上的人物，在金字塔底座，有一大批王C、黄景森这样的执着者和牺牲者。

四

唐义，河北人，搞西红柿育种，穿着厚胶鞋往地里走，脚凉了一下，随后发麻，他马上意识到被蛇咬了。唐老师老海南了，很有经验，坐在地上不动，用塑料绳把脚脖子勒紧，随后打120。到了黄流医院，治不了，到三亚医院，紧急处理，还是治不了，空运到广州找专治蛇毒专家抢救。腿肿的有檩条那么粗，一疼一个死，眼镜王蛇咬的，毒劲太大。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专家全力抢救，40多个日日夜夜，捡回一条命，万幸的是，没留下后遗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唐义后来被先正达公司聘用，还当上了部门经理。

新疆农大白光红副教授带着学生在海南搞育种，学生铺被子时，发现一条银环蛇，及时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懘人，无御之者。”《捕蛇者说》黑质而白章的蛇大约就是金环或者银环蛇，毒劲比眼镜蛇还大。

现在有了电猫，围着地走一圈，蛇和老鼠碰上便死，进玉米地不用担心了。5年前，谁没闹过怕乎事，谁没有惊心动魄的经历，有时真能吓个半死。有人问笔者，搞育种，你遇到最大的困难是什么？答：蛇。《圣经》说，蛇是魔鬼的化身，它随时能要你的命，轻则致残。

李素荣高度近视，怕蛇，又看不见，险象环生。蛇无处不在，草丛、玉米秸秆、水沟旁、地边。

五

山东，孔孟之乡，莱州，晏子故里。

莱州金来种业董事长崔汉良在利国镇请客，对座次很讲究，主陪、副主陪、三陪、四陪，一客、二客、三客、四客。崔总是主陪，刘占文博士是一客，二人从未谋面。刘博士来后在旁边落座，我是副主陪。12:00多了，都饿了。“开始吧，崔总。”我说。“等等刘博士。”崔总礼数周到。“这就是刘博士。”我说。崔总感到很诧异。在他心目里，博士应该是，瘦瘦的，白白净净，戴个眼镜，斯斯文文，而眼前的这个刘博士，大高个，不瘦，晒的不白，明眉大眼，引经据典，有说有笑，穿着褪了色的迷彩装，骑着个破“70”而来，消声器坏了，冒着黑烟，一路艮响而来。

刘博士，北农大——中国农科院——国际水稻所（博士）——美国北卡罗来纳大学（进修）——英国剑桥大学（进修）——世界银行（美国）——中国农科院。一路闪光，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脱下乌纱，走出衙门，自己创业。不仅在国内审定了甜糯玉米品种，还在韩国注册了12个品种。博斯糯9号，一个大单品在公主岭卖到5万亩，没有业务员，不打广告，不开会，致力于打造舌尖上的玉米王国，根据客户需求推出特种玉米品种，推一个火一个，不推自广。博斯糯9号散籽套购价在甘肃炒到360元/kg。

一个不像专家的大专家，在常人眼里，他可能像一个高级打工人员。

程老先生（程相文）今年上了春晚。“中国种业十大功勋人物”“最美科技工作者”，走在大街上，他就是一个土老帽，坐在田间地头，比农民还农民，连包队干部的气质都没有。李保国说，我要使农民变成专家，我自己要变成农民。

农业专家，可能太接地气，无论如何刻意打扮，从头到脚都是农民气质。

朋友带了一个副乡长过来吃饭，来者即为客，热情招待。这家伙心高气傲，坐在主座，眼半睁不睁。

“你们都是技术人员吗？”

“对不起，专家教授”笔者答。

此人扫了一下，“看起来不像。”

“不像也是。”笔者答。

“我是抓工副业的副乡长。”自我显摆。

“我们是粮食安全的贡献者。”笔者不示弱。

“我们书记是市人大代表。”继续斗嘴。

“实在对不起，我们董事长是全国人大常委。”必须回敬。

“我们是全市百强乡镇。”

“非常对不起，我们是全国十佳种业。”

“我怎么看你们像一群要饭吃的。”

“正因为有一群像我们这样的要饭吃的人才养肥了你。”

白居易在周至县当县令，看到割麦场面，深感农民艰辛，写出了“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的感慨。一个副乡长，从8.5品，带着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来海南游玩，竟然以羞辱知识分子为能事。后来听说此人进去了。

六

2009年，小曼从承德医学院毕业，报考了河北医科大学硕士研究生，在家等通知。她是周家庄人，我们的基地在周家庄（河北晋州），出于好奇，打打工，挣钱倒是其次。周家庄周围每年有学生过来打工，有学文的，有学理的。学医的学生可能上解剖学，缝合课，动手能力强，套袋授粉一看便会，并且质量高。小曼认认真真，敢说话，有一定组织能力，在大量学生中脱颖而出。笔者让她负责一班人的套袋授粉。划区、分工，往她身上压担子，小曼超水平发挥，出色完成任务。

七八月份花期，地表温度常常达到40℃以上，空气相对湿度60%以上，高温高湿，玉米地成了蒸笼，进地十分钟，不用干活，衣服全湿透。头上的汗像水浇一样。年岁大的妇女蒸的透不过气来，常常有人中暑，为了防暑，发藿香正气水，冰块，冰糕，冰镇矿泉水随便喝。9:00以前，露水大，打不出粉来，一过9:00上烤下蒸，饱受伏天的煎熬，农民说我们“越热越下地”。下午3:00， 更要命，到了7:00，才有一点凉意。“秋老虎咬人”，那年“秋老虎”暴怒，持续发威，与学生较上了劲。

学生有中暑的，有中途退出的。周家庄土地还是集体所有，没有包产到户，小曼从小上学，从来没下过地，没吃过苦，一直坚持了下来。进入9月份，授粉结束，进行田间性状调查，她自己调查，晚上打字整理材料，划表格，比专业学生还专业，除名词术语不懂外。

“有这样的学生就好了……”笔者有时也爱做梦。成绩在网上查到了，上线，面试又通过了，考的是Ray（放射）专业，出了一个女研究生，全家高兴。亲朋好友不断带着上学的孩子前来祝贺，沾沾喜气。导师是河北省知名专家，前途一片光明！

“我想跟你搞育种”，有一天，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太震惊！大大超出常人的思维！兹事体大，我陷入深思。聂步平下围棋，有时落子如飞，有时一步棋思考2-3小时。

鲁迅是学医的，没拿到毕业证，在北洋政府当文秘。受《新青年》鼓动，开始搞创作。“在我家的后院可见墙外有二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病句变成了警句。

孙中山是学医的，拿到博士学位，孙逸仙博士，先在广东后到香港从医，生活富裕，可以过上等人的生活。孙博士不仅给人看病，还想给国家看病，不断给清政府写信，提出医世良方。清政府病入膏肓，听不进去。孙中山认为清政府不可救药，只有推翻，建立共和。“世界激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由良医变成了革命家。

哈勃是学医的，放下显微镜，拿起了望远镜，由人体细胞（cell）转向浩瀚宇宙，发现了红移现象，宇宙在膨胀！掀开了宇宙大爆炸序幕，也为广义相对论构建了理论大厦。哈勃射电天外望远镜还在遨游太空，捕捉来自茫茫宇宙释放的信息。

托马斯·杨（Tho mas young）是学医的，他进行了著名的光双缝干涉试验，不仅证明了光的波动说，而且“波粒二相性”“测不准原理”“多宇宙理论”都是受了双缝干涉试验的启发。

小曼，长得与央视台的周涛酷似，比周涛还水灵。弃医从理，会成为大科学家吗？笔者不敢为一个优秀医学人才的未来买单。小曼读了硕士，成为省医院放射科主任，目前正在攻读博士学位。

育种人才老化，知识更新慢，育种人才断档，年轻人不愿干育种。有个优秀的女学生说：“郭老师，我先考研，考不上研考公务员，考不上公务员考村官，考不上村官找工作，实在没有合适的工作就跟你干科研。”科研是最无奈的选择。省市高考状元进了清华、北大，县里高分学生进了211、985，成绩可以的进师大、进医大、进工商类或经贸类学校，最后进农大。农大毕业，能考研的考研，能干销售的不钻棒子地（玉米），比农民还苦，比农民还累。搞销售，底薪加提成，几年下来，有了积蓄，首付买房，对象有了。搞育种，跟对人了出品种，挣个奖金，沾沾光。出品种反常，不出品种正常。十年八年不出品种，挣3000-4000块的死工资，买房，买个厕所都紧张。你一表人才，你才华横溢，你日后要爆发，没用，丈母娘看的是当下。“自是寻春去校迟，不须惆怅怨芳时。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阴子满枝。”育种家，是一个未来概念，别说其它专业的姑娘，同学也不等你。杜枚都很无奈，后悔药买不到。“我未成名君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撞上一人老姑娘，未必就跟你走。我与不少老板探讨过这个难题，同时招男女学生，撮合到一起。一个人撇家舍业，过不上正常人的生活，二个人搞育种，要不要孩子，要不要家庭！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孟郊这首诗很有名，创造了二个成语：春风得意，走马观花。

埋头苦读，屡考不中，没脸见人，自杀的心都有。“思无涯”，思维活跃，刹不住车。当时长安没有园林局，没有城市绿化这个概念。花者，女人也。大姑娘小媳妇站在大街。高中的进士当然也可以欣赏女人的美貌。进士者，进入仕途之意，不仅衣食无忧，还可以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光耀门楣。杜甫等了10年才谋了一个小官，“朝扣富贵门，暮随肥马尘。”那是个例。

农大毕业，进入乡镇农机站、县农业局，必须通过公务员考试，不考专业知识，考文综，农业院校学生是弱项。进企业，农业公司，农业企业大多不挣钱。下地，干育种，找对象难，成家难，面临受穷，没人愿意搞育种，卡脖子技术怎么解决，种业翻身仗如何打？

七

美高校为了防止近亲繁殖，不留本校研究生，为了思路多元化，我们力图从不同农业院校招实习生。新疆农大的白光红老师介绍来的三个学生，二男一女，女同学洁白如玉，能下地吗？

三所学校，20个学生，混个眼熟，大部分记不住名字，助手分管学生。康浩然教新疆农大3个学生套袋授粉。中午吃饭，问康浩然“学得怎么样？”她说“会了。”2个小时能学会套袋授粉，太快了。许多学生手把手教，一个礼拜套袋授粉才能利索，才能提速。有些动手差的同学，一个季度都学不会授粉，只能跟着套袋，套多套少也不计数，刮风不掉就行。过了几天，检查到新疆那个女学生那里，套袋动作规范，授粉手法娴熟，真会了！“你学的很快。”我问。“这不一看就会嘛。”在她看来，套袋授粉很简单。

“湖南人不怕辣，四川人辣不怕。”新疆人也能吃辣椒。刘毅是四川仁寿人，不吃黄酱（黄灯笼辣椒酱），真辣，硬辣。新疆来的三个同学，不管米饭面条，一捅一大箸头，和搅一下，吸溜吸溜，吃的很香。

那个女同学更能吃辣子。过去买一瓶黄酱，可耐吃了，现在一个礼拜一大瓶。《希望英语》好像介绍过四川重庆人吃辣，辣椒富含VC，重庆女人皮肤白皙，与吃辣椒有关。

兴丰种业的陈志远经理背了半块羊到了海南，给了我们一大块羊肉。下雨天，炖羊肉吃，刘洪泉经理的手艺。三大桌，先搞了几个凉菜和熟食，挺丰盛，羊肉既当菜又当饭。先白酒，后啤酒，每天套袋授粉，连续紧张多日，尽情放松。白酒啤酒都占地方，酒喝多了，肉就吃的少了。下午自由活动，有到长山小学打篮球的，有到地里转的，有打“双升”的，有下象棋的，有到房东家唱卡拉OK的。

熟食可以存在冰柜里，剩了少半锅羊肉怎么办？新农的女同学自告奋勇，她来处理。把羊油撇出来，炸干辣椒，放几个西红柿，放部分皮丫子（洋葱），倒了不少醋，还放了一些什么？反正就地取材，没专门买佐料。中午的羊肉还未过去，出气打嗝满嘴羊肉味，晚上还是羊肉，谁能吃动？刘宗凯先来一碗，一喝，“好吃！”肉吃光了，汤也喝光了。笔者常常认为，科研活动是创造性思维，做饭也是创造性思维。同样的食材和佐料，有人就能做出美味佳肴。

这个新农的女同学叫段雅洁。

好像有似曾相识之感，想起来了！“全智贤”中国版的全智贤。洁白的皮肤，圆脸，眼大而有神，不怒自威，眉梢高挑，楚楚动人。

佟屏亚老先生与笔者是忘年交，只要来海南肯定与我打招呼。那年在海南住了一个礼拜，老先生思维敏捷，每天笔耕不辍，段雅洁帮他收集材料，打字。佟先生是个让人爱恨两重天的人物，种业界大部分人喜欢他，说他是“中国种业的良心”，有一些人恨他，他“抨击时弊常取典型”，对种业界不良现象进行无情挞斥。一个礼拜，佟老先生不止一次夸赞：“小段有才。”能入佟先生法眼，难！

说话简洁明快，办事干净利索，待人落落大方，中国的全智贤，威严而不野蛮。河北农大男生都愿意与段雅洁多接触，一有酒场，频繁敬酒，雅洁同学有一定量，很少推脱，大不了说一句“你们怎么不知道怜香惜玉？”人很实在，自尊心强，有时喝吐回来还喝。

段雅洁，新疆农大硕士——博士，今年该毕业了。

2019年9月份，我到新疆出差，她正在做论文实验，出不来。笔者行程紧紧绷绷，除了下地看玉米就是吃饭，都是老熟人，敬酒不拼酒，说话时间长，当然离不开玉米。在新疆待了一个礼拜，未见到段雅洁。

八

在禹城挂标签，品比试验400亩，有自有组合，有外来组合。二个女同学挂标签很快。上午，她们突然说不对，查电脑原始记录，没错。我去辨认，小喇叭口——大喇叭口期挂标签，新配组合，不好认。翻译出来，对组合，确实有误。没见过自交系，通过长相看出4行区长得不一样，有职业敏感。她们是河北农大农学院种子专业二个学生——逯圣灵、张青杰（小杰）。“恭敬神如在，虔诚圣有灵。”逯圣灵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家传，说话办事，广结善缘。小杰没有宗教信仰，但有很强的自持力，不吃肉，不吃猪羊牛肉，连螃蟹大虾都不吃，不摄入动物蛋白，素食主义者，问她为什么不吃，她说不知道，不想吃。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记不清了，这大概就是佛教讲的：“宿缘”或“慧根”。《礼记》说：“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古人对营养学就有研究。

我的一个医生同学，给我讲什么胶感神经和植物神经。他说，吃肉是人类的一大进步，吃肉的民族聪明。小杰不吃肉，大学毕业后应聘到武邑中学教数学。农大毕业，教化学不奇怪，无机化学，有机化学，分析化学，化学是主要基础课，教数学有异于常人，农业院校总不如数学系涉猎深。小杰现在在老家平泉县教书。

"For attractive lips, speak words of kindness;

“若要优美的嘴唇，就要讲亲切的话；

For lovely eyes, seek out the good in people.

若要可爱的眼神，就要看到别人的好处；

For a slim figure, share your foodwith the hungry.

若要苗条的身材，就把你的食物分给饥饿的人；

For beautiful hair, let a child run his or her hands through it once a day.

若要美丽的秀发，在于每天有孩子的手穿过；

For poise, remember that you are not alone."

若要优雅的姿态，记住行人不你一个。”

"People, even more than things, have to be restored, reclaimed and redeemed; never throw out anybody else.

“人之所以为人，是必须充满精力，能够自我悔改，自我反省，自我成长，而不是抱怨他人。”

"If you ever need a helping hand, you'll find them at the end of each of your arms. As you grow older, you will discover that you have two hands, one for helping yourself, the other for helping others."

“如果你需要一只援助之手，你可以在自己任何一只手臂下找到；随着年龄的增长，你会发现你有两只手，一只用来帮助自己，另一只用来帮助别人。”

小杰——中国的奥黛丽·赫本。

据说赫本曾当过联合国形象大使，她演的《罗马假日》美轮美奂。

天使不在天上，在人间，小杰就是天使的化身，她身上洋溢着真善美。小杰体态轻盈，语音柔美，平泉人，不用学，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小杰二代实习，一代在禹城，一代在海南。她对笔者了解而关照。

笔者酒量不大，有酒兴，禁不住三句好话，有时也想逞强。每次串桌敬酒，小杰都跟着，递个眼色或说一句得体的话，我就不会狂张，有小杰在场，我从不喝醉酒，更不会出洋相。偶尔接个电话，小杰总劝我“注意身体，放宽心情”，问的最多的一句话“还失眠吗？”

河大哩美女农大哩饭，华电的男生满街转。河北农大不仅饭菜可口，学霸辈出，也盛产美女和男神。

防火防盗防林哲，爱美爱净爱皮皮（裴彦永）。

林哲长得像安宰亨，皮皮长得像安贞焕。

林哲考上了烟台大学硕士研究生，师从宋建成教授。皮皮推销衡水老白干酒，实在让人惋惜。皮皮是裴度的直嫡后代。裴度，唐德宗时代进士，宪宗，穆宗，敬宗，文宗四朝为相。宪宗时，力主平定吴元济叛乱，高中课本选的《李愬雪夜入蔡州》讲的就是这段历史。自裴度，裴寂之后，裴家一门72宰相，59个大将军。山西闻喜裴柏村被誉为“宰相村”。不是研究历史的人可能对裴度不熟悉，裴度任“国防部长”时，他的行军司马（秘书）就是大名鼎鼎的文学家韩愈。韩愈反对佛教，写下《谏迎佛骨表》雄文，宪宗大怒，要治韩愈死罪，裴度力保，韩愈性命得以保全，被流放。皮皮很聪明，干事机动灵活，常常超水平发挥。我对实习生讲，能考上大学，不能说是人中龙凤，最起码在同龄人中也是出类拔萃。不要与中学生争饭碗。卖保险，送外卖、推销书、当导购、卖酒、卖饮料，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初中生都能干。大学毕业干这些活，是教育资源的浪费。

河北农大学生说，邯郸出美女，邯郸学生说邱县出美女。据说一代歌后邓丽君祖籍就是邱县人。张宁是邱县人，落落大方，有东方美女之誉。我说曹晓晴像费·曼丽，小杰像奥黛丽·赫本。她常问我“我像谁”，对自己的美貌充满自信。英格丽·褒曼（Ingrid Bergman），葛丽泰·嘉宝（Greta Garbo），我实在不知道张宁像谁。她长得像白杨？远比白杨清秀。

2010年夏，河北农大农学院段会军教授介绍来几位实习生，其中一个叫赵秀晓。下雨阴天，改善生活，一帮学生，还有晋县周家庄大家干部一起聚餐，晓晓同学自告奋勇做菜，一个素炒豆芽，绝了！大家都说好吃。既脆又不生豆气，酸辣可口，比饭店师傅厨艺还好。育种是创造性思维，做菜也是创造性思维，不仅是手艺问题，一样的食材，一样的佐料，做出来味道天差地别。晓晓同学不高不矮，亮晶晶的额头，满脸秀气，两只会说话的眼睛，说话柔和而悦耳。晓晓一直面带微笑，从来没有忧愁和烦恼。A smile is the most charmins part of a person forever.后来的师弟们让我形容晓晓的容貌。“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晓晓的父亲是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人，她有多种选择，但她做了邯郸县一名幼儿园老师。“与其说国家的命运掌握在政治家手里，不如说国家命运掌握在父母手里，推动摇篮之手也推动着人类未来？”（犹太人格言）。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愿上邯郸县蓝天幼儿园，在晓晓的呵护下成长。

九

1969年，我上一年级，当时穿的都是粗布衣裤，很少有穿洋布衣服的，都是农民子弟。有个叫胡灵灵的全身上下都是买的衣服，连鞋也是买的，天上掉下个胡妹妹，似乎仙女下凡。到了三年级，我们知道她是青海人，姥姥是我们村人，青海在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反正是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时我们还没有一个学生去过县城。我们那时拘谨而胆小，视老师为神灵，遇见生人不敢说话。灵灵同学主动与我接触，大概因为我听话，学习好。上四年级时，灵灵回青海去了。10多年以后，我20多岁，灵灵纯真、善良、热情的形象总在脑海里浮现。记忆是个奇怪的东西，昨天中午吃的什么饭，忘个精光，怎么也想不起来，儿时的记忆历久弥新。40年不联系，时常想起。灵灵现在在干什么？长得什么样？2015年，我去张掖出差，通过她的亲戚要了她的电话，张掖到西宁已通高铁，顺便去看看。到了张掖，通了电话，加了微信，没能去成。

2021年元旦，藁城疫情，石家庄封城。困在家里，去不了海南，越是独处，思想越活跃，写了一个小东西，引用了纳兰性德的词“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1977年恢复高考，高邑中学恢复招生，9个公社的尖子生100多名汇集高邑中学，看那时的毕业照，土里土气，营养不良。一切为了高考，拼命冲刺！提高1分，可能把几万人甩在后面。那时远没有现在开放，男女之间不交谈，不说话，同班同学，叫不上名字。1977年冬高考，作为在校学生，胡志勤一举命中，在同学中引起不小轰动。1977年全县就考上3个女同学。在校期间，好像见过胡志勤，精，瘦，白，中大眼睛有神。到了大学，听说有的男同学与胡志芬还保持书信联系。

一别10年，第一次同学聚会，胡志勤刚刚援外回来，做为白衣天使，魅力四射，真如刘占文博士说的“探照灯”，尽管已经30多岁，尽管是老同学，尽管已经结婚生子，但不敢对视，只能趁胡同学不注意时偷看两眼，52度酒精48小时挥发殆尽，胡的光辉印象久久不能释怀。用现代流行语来说，“杠杠学霸，妥妥女神！”衣着简朴，身材高挑，眉清目秀，极力降低身段，拉近和同学的关系。她是真正的天使，据说外国医院一再要求胡过去。

进入大学，思想趋于活跃，除了学习，感情开始释放。我16岁考上河北农大，20岁毕业，还是保守，不敢与女同学说话。上了四年大学，从未进过女生宿舍。“抓纲治国，大干快上，把四人帮损失的时间夺回来。”“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八十年代立志成才。”我们这一代人基础太差，底子太薄，一入大学，眼界大开，扩充知识，成了我们的首选。我更多的时间是钻图书馆。

上帝给了所罗门王智慧，给了大卫王勇敢，上帝有时也偏心眼，把美貌和智慧同时给了胡志勤同学。

毕业实习，我和Kerry分在一个实习点。人们审美角度不同，再漂亮的人也有人看着不顺眼，但Kerry是公认的园艺系花，人们百分之百认可。眼睛深邃而专注，嘴唇微翘，曲线优美而多情。Kerry的美不是妖娆，不是靓丽，美在气质，有出神入化之美，有超凡脱俗之美。能看Kerry一眼就是享受，听Kerry讲话，如听天籁之音。实习点成了我们的伊甸园。Kerry说话，不紧不慢，娓娓动人。与Kerry在一起，可以忘掉忧愁和烦恼。心中充满喜悦。她身上有一种我们说不出来的东西。40岁以后，我开始读《圣经》逐渐认识到我们是迷途的羔羊，Kerry是上帝的使者，来拯救我们孤独的灵魂。Kerry后来移居加拿大曼尼托巴（Manitoba），成了一名基督教徒。

有人抬杠，上帝什么样？你证明给我看看。我说：“我进你家门最小的那个时刻存在吧！”“存在。”“最小的那个时刻是什么？”他答不上来。数学家也答不上来。

因为我们还没法证明无穷小。托马斯•阿奎那（Thomas Aquinas）早就用“五步法”证明了上帝的存在。“第一推动”必然是上帝！诺贝尔奖设立至今，在自然科学获奖科学家中，85%的科学家信上帝。上帝不是具体事物，是终极之存在，穿越时空的存在，时空是最难解之谜，世界上最发达的大脑爱因斯坦发现了时空连线，四维空间，常人难以理解。

育种人自嘲“育种人都是傻子和疯子！”有人形容，“育种一年，大脑发呆；育种二年，感情冷淡；育种三年，一切忘完。”育种人除了钻玉米地什么都不会，不断接收来自玉米的信息，对其它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育种人似乎都是冷血动物。有失才有得。育种只有全身心投入，你不拼命，马上会被甩下。强者，都是含泪奔跑的人（卡尔·萨根）。育种家大多高智商，怎能没有感情，有时不善表达，没时间表达，表达了也没用。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情不关风与月。”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直到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起心动念即缘起，待人接物展性空。”

“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爱你；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永远想你。”《爱你就像爱生命》

种质资源瓶颈，后代裂变式增长，代际组配，海量测试，一年四季下地，思路超前，出品种难，科研投入不足，壮志难酬，BOSS不理解，不支持，……每当想起一个个天使，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你遇不见小杰、Kerry，所以你不信上帝。因为你不信上帝，你也不会遇见Kerry和小杰。

小崔反戈一击，炮轰冰冰，我们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要不是小崔发飙，我们不可能知道冰冰，更不知道她演过什么电影。从网上看照片，除了前呼后拥，目空一切外，很难把她和漂亮联系在一起。吴道子重操画笔，曹子芹再来文思，从她身上也挖不出美的元素。放在河北农大校园里，除了有那么一个个子，长相充其量占个中等。冰冰改名火火，在我们心中也没有任何地位。成了影星，有了影迷，还捞了几十个亿，真有吃错药的青年。

十

农大的学生一过来，我们先问：“知道戴景瑞吗？”“不知道。”“知道荣延昭吗？”“不知道。””张启发、万建民、赵振东、李家洋……统统不知道。农业院校的学生，不知道农业线上的顶尖人物——院士，他们可都是为粮食安全保驾护航的。问他们知道谁？学生说的名字我们闻所未闻，哼哼唧唧的歌手，还有不三不四的演员，那个歌手一演出就下雨，知道不少演员轶事。谁和谁闹离婚，谁和谁生了孩子，是他们关注的新闻。

香港艺人梁文道说：“审美的败落，是从杨丑开始的。”先有赵大山的丑化农民，诋毁残疾人，忽悠年青一代。连上了那么多年春晚，“没有赵大山的春晚不叫春晚。”赵大山的小品既没有文化内涵，更不能给人以美的享受，抨击时弊也行，他抨击了什么？艺术小丑一个！腰包灌满了，怕遭清算，跑到国外去了。再有张阴某的电影，放大传统文化中的糟粕，肆意渲染，在国际上拿了大奖，在国内不叫座。遭到有知之士的非议，躲了起来，美妻娇妾，享受生活，不再抛头露面了。

口味不一样，西餐再好吃，大众还是喜欢吃水饺面条。

“诗言志，歌咏之，手舞之，足蹈之。”中国是诗歌的国度。“你们为什么不听郭兰英、宋祖英的歌呢？”一脸茫然，没听说过。听听世界名曲，听听梁祝、黄河大合唱，听听白毛女，听不懂。

老鼠数量是人类的5倍，吃掉粮食，毁坏衣物，啃噬家具，传播细菌，可以说是人类一大公害。“硕鼠硕鼠，无食我黍。”《诗》。“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师爱大米。”把老鼠比作爱情，大街小巷哼唱，其让人反胃。

苹果有70果，80果，小苹果，要么淘汰，要么加工。把小苹果比作心上人，也是奇特的比喻。“秋天徜徉在麦田里。”中国最大的小麦产区黄淮海麦田，6月20号小麦收获就结束了，哪来的秋天的麦田？白居易写的《观刈麦》——“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关中平原的情景。我们这些农业科技工作者从未见过秋天的麦田。2019我到新疆奇台出差，看玉米，在一片丘陵旱地里，看到一小块小麦，长得稀疏，也不过几百斤的产量，说不上麦浪。不知道词作者是西北人还是吃过各种面食而没见过小麦的生编硬造。

中国男子足球队，永远的分母队，给国家带来的永远是伤心和耻辱。据说一个院士月薪平均1万元，不及男足队员的一个零头。国宝级的院士，推动社会向前发展的功臣，与男足有这么大的落差。这是巨大的分配不公，男足催生了一大批写手，刺激了他们的想象力，无论如何讽刺，贬损男足，都不出圈，不触雷，练就了一批写手的文笔，看男足比赛，只有晦气，看写男足的文章，令人解气。

王天宇研究员说，一个中等智商的人，专心干一件事，干够30万小时，也会有所成就，我们搞育种已超过30万小时，还在坚持。

熟人见面，你一点都没改变，恭维话。《易》者易也，世界万物唯一不变的是变化。脸变黑了，头发白了，怎么会不变呢？“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出好品种、出大品种的雄心不减（没有变化）。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