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方式干预可有效减少偏头痛的发作

生活方式干预可有效减少偏头痛的发作

潘建青

华中科技大学协和深圳医院 神经内科 518052 Huazho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Union Shenzhen Hospital

Department of neurology

偏头痛是一种常见的神经系统疾病，以阵发性或慢性形式出现。偏头痛的发病机制一般认为与三叉神经血管系统激活有关。偏头痛是一种多层面的复杂疾病，受遗传和环境因素的影响。目前针对偏头痛的治疗药物或非药物策略只能让部分患者受益。因此，控制偏头痛仍然是一项有挑战性的任务。

发作性偏头痛可发展为慢性偏头痛。约3%的发作性偏头痛患者出现与头痛相关的非常严重的残疾，大约25%的慢性偏头痛患者出现头痛相关的残疾。

许多危险因素导致偏头痛的慢性化和发作频率的增加。其中一些危险因素是可以通过干预来改变的，例如过度使用急性偏头痛药物、肥胖、代谢综合征、抑郁和压力性生活事件等。这些风险因素可作为偏头痛预防性干预措施的目标。

偏头痛的生活方式管理

通过改变生活方式来避免导致头痛频繁发作的危险因素是偏头痛预防措施的重要组成部分。相比药物治疗，这种方法没有副作用，适用于所有偏头痛患者，成本低，对患者风险小。最近提出的SEED方法，包括睡眠、运动、饮食和日记这四个项目，总结了改善偏头痛所需的生活方式改变。通过改变生活方式已被证明对控制偏头痛有效。有规律的生活方式有助于控制慢性偏头痛，因为没有规律的生活方式让偏头痛更容易慢性化。

运动

肥胖定义为体重指数（BMI）[体重（kg）/身高²（m²）]≥ 30。肥胖与发作性偏头痛患者的发作频率和严重程度增加有关。偏头痛频率和肥胖之间的相互关系尚不清楚，但已经发现这两者之间有双向联系。偏头痛与肥胖和超重显著相关，而且BMI与偏头痛患病率呈正相关的关系。慢性偏头痛与胰岛素抵抗状态有关，特别是当胰岛素抵抗与肥胖合并发生时。在肥胖的偏头痛患者中，下丘脑功能失调导致肽、神经递质和脂肪细胞因子的分泌改变，这些细胞因子参与能量平衡和进食调节，特别是通过食欲素系统发挥作用。5-羟色胺、食欲素-A或食欲素-B会影响食物的摄入，同时影响饱腹感和疼痛感的调节。促炎介质包括IL-1、IL-6、肿瘤坏死因子-α和降钙素基因相关肽（CGRP）在这两种疾病的病理生理机制中起着重要作用。同时，肥胖者存在由脂肪组织分泌的瘦素和脂联素诱导的炎症状态，可增加偏头痛发作频率，促进偏头痛的慢性化。肥胖患者奖赏回路的过度激活会导致食物上瘾和/或过度进食行为，而一些偏头痛药物的副作用之一就是体重增加。因此，建议减肥以减少头痛的频率和严重程度。有几种策略可以用来达到这个目标，包括行为减肥法、药物治疗和减肥手术，其中行为减肥法是建议首选的治疗方法。

体育运动是行为减肥法的主要手段。每周大约150-300分钟中等强度有氧运动可减少偏头痛发作，包括遛狗、散步或爬楼梯等。放松的有氧运动在降低偏头痛强度和发作频率方面的效果与托吡酯相似。此外，步行、慢跑和骑自行车等活动每周进行3-5次，每次30-60分钟也会产生有益的效果，对偏头痛患者的生活质量有改善作用。除了有减肥、减轻压力、减轻焦虑、抑郁情绪的效果外，体育活动还能提高睡眠效率和睡眠质量，从而诱发深度睡眠，减少白天的困倦，并减少用药物辅助睡眠的频率。

饮食

1.消除饮食

偏头痛被认为是一种与新陈代谢有关的疾病，伴有代谢性内分泌紊乱。食物诱导理论在偏头痛发病机制中的作用已被广泛认可，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消除饮食策略。一般来说，偏头痛对饮食很敏感，一些饮食成分会引发偏头痛发作，包括巧克力、柑橘类水果、坚果、冰淇淋、西红柿、洋葱、乳制品、酒精饮料、咖啡、咖啡因、味精（味精）、组胺、酪胺、苯乙胺、亚硝酸盐、阿斯巴甜、三氯蔗糖和面筋等在文献中都有报道。头痛患者对特定饮食刺激的反应可能取决于接触的量和时间等因素。大量的食物或配料可能是引发头痛的必要条件，阿斯巴甜或味精的研究证明了这一点。有些食物可能会引发头痛，而有些食物可能会在戒断后引起头痛（例如咖啡因）。有些食物或配料只会在病人的亚群中引发头痛，比如有腹腔积液者，或对食物有特殊免疫反应的人，如IgG抗体阳性者。因此，确定偏头痛的饮食诱因可能比较困难。食物日记和特定的血清学测试已经被用来帮助鉴别一些病人的诱因。由于遗传因素也起作用，一些个体更容易受到不同食物、食物成分或饮料的影响，因此对患者的分析可能有助于对异质性偏头痛人群进行细分。如果饮食诱因能够被准确地识别出来，那么避免这些诱因将最终预防偏头痛发生，这是消除饮食法的基础。

消除饮食需要识别刺激性的饮食成分并随后采取饮食消除措施。可以采取自我观察法确定触发偏头痛的饮食成分，即发现接触到某种饮食诱因时引起偏头痛的发作增加。但这种方法可能有偏倚，饮食诱因不等于食物过敏。为了确定食物过敏，可以采用血清学检测。食物不耐受比食物过敏更常见。因此，区分食物过敏和食物引发偏头痛是很重要的。

从实用的角度来看，一份完整的食物日记可以记录饮食情况和偏头痛的存在与否，以供医生评估。接触特定食物并不一定会引发头痛，食物的量或接触时间可能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结果。在某些情况下，食物诱因与偏头痛的发生之间存在时间间隔。另外，有些食物成分复杂，因此很难确定哪种特定成分是触发因素。使用应用程序做电子日记，程序可以从统计学上确定头痛是否与某些饮食成分有关。消除饮食的缺点是可能有营养不良，带来长期负面影响，其特点是蛋白质、能量和微量营养素摄入不足，可能导致包括心理问题或感染在内的疾病。

2.偏头痛饮食

偏头痛的特殊饮食理念是在消除饮食的同时发展起来的。有几种类型的饮食被认为对偏头痛有益。最近研究发现生酮、高叶酸、低脂、改良阿特金斯和高ω-3/低ω-6饮食显示出有益的效果。地中海饮食也曾被提及，但目前数据较少。生酮饮食和改良阿特金斯饮食已被提出促进神经保护，改善线粒体功能，补偿血清素能功能障碍，降低CGRP水平，抑制神经炎症。生酮饮食可以提高酮体的含量，最近发现这对预防偏头痛是有益的。酮体的作用可能与线粒体功能、氧化应激、大脑兴奋性、炎症和肠道微生物群等有关。低血糖饮食对偏头痛也有帮助，这种饮食主要用来降低炎症状态。ω-6和ω-3脂肪酸的摄入平衡也被认为可以减少炎症反应，增强血小板功能，调节血管张力。因此，减少ω-6和增加ω-3脂肪酸摄入量的饮食策略可能对偏头痛有益。

低钠饮食对老年人有保护作用。在正常血压和正常体重指数（BMI）的年轻女性人群中，高钠饮食被证明对偏头痛是有益的。因此，钠的摄入量应根据具体的病人群体而定。例如，低钠饮食可能适合有血管危险因素（如高血压）的患者，而高钠饮食可能适用于合并疾病（如体位性心动过速综合征）或低血压或低BMI的患者。

3.表观遗传饮食

通过添加具有特定作用机制的膳食复合物，可以潜在地干预疾病的发病机制，这些类型的饮食针对特定的细胞结构（如线粒体）和分子（如DNA）。基于这一策略，2011年哈代等引入了“表观遗传饮食”这一术语，解释环境因素如饮食成分可以干扰患者的表观遗传，可能有利于疾病的预防。这一概念首先被用于癌症预防领域，后来也用于其他与健康相关的领域。

理论上对于偏头痛，这样的干预意味着饮食成分可以阻断偏头痛的潜在机制或促进预防机制。这一假说主要基于偏头痛发病机制的最新研究成果：表观遗传学异常的DNA甲基化与偏头痛的发生有关。研究发现一些基因的甲基化可能与偏头痛有关，包括SH2D5、COMT、ZNF234、SOCS1、SLC2A9、SLC38A4、SLC6A5、DGKG、KIF26A，DOCK6、CFD、RAMP1、CGRP基因。而叶酸与DNA甲基化有关，以往的研究证明叶酸对偏头痛有益。最近有人提出富含叶酸饮食的方法，可能为偏头痛相关的表观遗传饮食研究提供一个新的方向。

酒精和吸烟

酒精是75%偏头痛发作的诱因。酒精引起偏头痛的机制包括血管舒张作用、脱水、组胺、酪胺、亚硫酸盐、类黄酮和五羟色胺的释放。红酒的诱导作用最强，而且所有形式的酒精都可能是偏头痛的触发因素。

吸烟或尼古丁在偏头痛发作中的作用机制是有争议的，它们直接作用于中枢神经系统。如果吸烟总量超过每天5支可能会诱发偏头痛发作。对于吸烟者建议戒烟。

饮水

头痛与体液限制和脱水有关。血容量减少会导致大脑缺氧。偏头痛患者增加饮水改善血浆渗透压和离子浓度平衡，并可改善偏头痛。建议每天的饮水量是1.8到4升。

咖啡因与偏头痛

咖啡因是一种腺苷受体拮抗剂，对偏头痛有可逆作用。经常使用它是导致更频繁头痛的一个危险因素。此外，咖啡因戒断也会诱发头痛。头痛有剂量依赖性风险，患病率为6.3%至14.5%。因此，偏头痛患者建议限制每天摄入咖啡因或停止摄入咖啡因。

精神病共病

紧张的生活方式与偏头痛发作和体重增加有关。焦虑和抑郁是偏头痛的危险因素。抑郁和偏头痛有相互的作用，即重度抑郁症增加偏头痛的风险，偏头痛也增加患抑郁症的风险。认知行为疗法无论是面对面还是网络的治疗，都能改善患者精神状态，并减少偏头痛发作。基于正念的减压方式可以减少疼痛强度、头痛频率和残疾，提高自我效能和生活质量。此外，在偏头痛的治疗中使用放松技术，使肌肉逐步放松和足够的深呼吸可以改善偏头痛症状。所有这些方法结合起来可以降低偏头痛的发病率。

睡眠

在患有睡眠障碍的偏头痛患者中，生活质量下降、压力水平增加和精神病共病的现象已经凸显。此外，患有睡眠呼吸障碍的成年人患偏头痛的风险也增加了。睡眠不良是偏头痛的诱因，睡眠呼吸暂停和失眠与偏头痛症状相关。必须筛查其他常见的睡眠障碍包括睡眠时间短、打鼾、与睡眠有关的呼吸障碍和不安腿综合征。偏头痛患者的失眠患病率高于非头痛对照组。同样，偏头痛失眠患者的头痛影响测试-6评分也显著高于无失眠患者。睡眠是治疗偏头痛的有效方法，有助于睡眠的方法包括保持卧室安静、黑暗和凉爽；只在睡觉时卧床；避免在卧室使用手机、平板电脑或电视；有规律的就寝时间。持续气道正压治疗睡眠呼吸暂停可降低偏头痛的发生率。

结论

偏头痛的诱因很多。生活方式的改变和避免触发因素对于减少偏头痛发作的频率和严重程度至关重要。对任何偏头痛患者来说，控制肥胖、酗酒和戒烟、定期的体育活动、充足的水分和健康的生活方式都是非常容易实现并且具有成本效益的干预措施。

作者简介：潘建青，1977-05-04，男，汉族，湖北省武汉市，博士研究生，主治医师

研究方向：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