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超越和人性复归——评虹影小说《孔雀的叫喊》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22-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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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超越和人性复归——评虹影小说《孔雀的叫喊》

周敏

中共庐江县委党校,安徽  庐江 231500

摘要:虹影小说《孔雀的叫喊》超越了前期以躯体写作所追求的纯粹的女性话语模

式 ,把目光投向了人类普遍关心的问题 ,试图以悲悯的情怀和广阔的视野看世界 ,把笔触

伸向生命的本体存在 ,对生命的起源、人类艰难的生存环境和生存状态进行探索 ,试图为女性在人类文化发展的蓝图上找到全新的位置。

关键词:人性眼光;悲悯情怀;忧虑

   虹影在中国文坛一直是一个富有争议的作家,人们不知道应该给她一个怎样的位置,但这并不影

响虹影一次次给人们带来惊喜。她的小说《孔雀的叫喊》就超越了同期一些女作家仍旧热心地以躯体

写作追求纯粹的女性话语的模式,把目光投向了人类普遍关心的问题,试图以悲悯的情怀和广阔的视野看世界,把笔触伸向生命的本体存在,对生命的起源、人类艰难的生存环境和生存状态进行探索,

试图为女性在人类文化发展的蓝图上找到全新的位置。

一、从躯体写作到人性的眼光

20 世纪90 年代的中国文坛,女性作家的躯体写作是一股不可抗拒的潮流。女作家们以自己的眼光看世界,在作品中阐释自己独特的生存体验诉说女性自身的内在话语,试图通过女性经验的自我解读和女性躯体的大胆展示,来破解男性神话,颠覆男性中心社会建构的政治、历史、道德等方面的理念,从而解构男性话语的男性中心价值观和审美标准。

然而这种潮流产生的副产品也是不容忽视的。这个时期的女性文学作品中,有不少仍是停留于现实和感官的表层。让人的误解是,仿佛女性要瓦解男性中心的社会只有床这一个战场,女性要赢得自己的话语权也只有通过在性活动中采取主动。这一结局说明,纯粹的个人性冒险和性经验,展示的是本只属于女性隐私的性行为和性心理,对它的直露的描写非但不能解构男性话语,反倒误入了男性文化心理的圈套,使女性再度被派到了被看的位置上,再度沦为男性目光的对象。这样,躯体写作非但没有为女性争得话语权力,反倒使文坛充斥了颤动的肉光而让人感到人心的不古。这时,虹影又推出了《孔雀的叫喊》。

《孔雀的叫喊》给人的完全是另一种感受。在这里,柳璀的女性角色已显然被淡化,代之的是一种中性的人格。她所关注的问题正是全人类心理的普遍欲求:人们都有对自身生命来源的好奇。虹影在海外生活多年,按说应该已经认同了西方的价值观念,适应了西方的衣食住行,但她的记忆世界,恰如刘绍铭说的,仍存在着种种文化上的“心魔”,无法拔除,也难以逾越。她在代后记里不无自豪地向全世界宣告:“我是长江的女儿,我是三峡的女儿。”对于故土的这份挚爱,使得作家在塑造人物时能够脱离狭隘的性别偏见,以女性细致的笔触关怀民生,关怀同一片蓝天下的同胞的命运,而这一主题的转变也使得虹影的创作尝试显得更有意义。

二、人道主义的悲悯情怀

北大教授曹文轩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我认为情感是文学的生命,悲悯情怀,是文学存在的理由。”无独有偶,虹影的创作中也充满了悲悯情怀。如上所说,虹影已从当下全面凸显性别意识、否决叛离男权秩序、寻找和建设纯净女性话语的女性文学创作的不归路上折了回来。在这次涅磐之后,她将眼光转向了男性的生存困境和一般平民的人生境遇。

男性作为社会生活中的物质存在与话语权力的掌控者,同样受到这个物化现实的压抑,有时这种压抑甚至直接来源于女性。《孔雀的叫喊》直接将触角伸向了男性的生存焦虑和尴尬。柳璀的父亲1951 年担任良县的地区专员。作为一个参加革命十多年有着赫赫战功的人来说,蛰伏在这么一个小地方显然不是他的追求目标。不用说自己的人生抱负,即使是正在怀孕即将生产的妻子他也无力给予很好的照顾。

米兰·昆德拉曾说:“对小说家来说,一个特定的历史状况是一个人类学的实验室,在这个实验室里,他探索他的基本问题:人类的生存是什么。”虹影在《孔雀的叫喊》里正是在尝试着引起人们对这个问题的关注。如果说柳专员的被批斗和自杀是因为自己的罪孽深重的话,那么也是受害者的柳璀的母亲为什么生活优裕却并不幸福? 善良的陈阿姨一辈子都没有能够摆脱厄运的纠缠,说话时却为什么能够“平声平调,没什么怨伤,好像生活对她没有什么不公平的地方”? 还有那个每日在寺里为礼品店画点画的月明,贫穷得连给养父开刀的五千块钱都拿不出来,为什么还能有那“使他的面容出奇的祥和宁谧”,“眼睛一尘不染,非常洁净”的微笑? 在今天这个人的物质欲望无限膨胀且又永远不能满足的时代,那些自以为责任重大的人们无奈地一次次追问生命的意义究竟何在,而小说中描述的这些看似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的命运却少有人来关心,恰恰又是这些小人物能够活得如此的恬淡。作者对他们充满了同情,同时又有一种莫名的依恋和向往。

三、对人类生存状态的忧虑

别林斯基曾说:“艺术应该是在当代意识的优美形象中,表现或体现当代对于生活的意义和目的,对于人类的前途, 对于生命的永恒真理的见解。”严肃作家总是以优秀的作品展示自己对人生的感悟。虹影认为

:“一个真正的作家与一个非作家的区别,在于她/ 他有否自审和反省精神。”《孔雀的叫喊》中就是充满了这样的“反省精神”,不过不是某个个体人的自我反省,而是从全人类的视角出发,全面反省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

多年以来,人们一直相信自己是“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相信康德所提出的“人是目的,而不仅仅是手段”,“人是自然的立法者”。人们醉心于做自然的主人。近代科学技术的更新换代,更使人

类一步步地征服了陆地、海洋和天空。就在人类还沉浸在征服自然的巨大胜利和狂喜之中时,自然对

人的控制开始了“报复”。面对自然的种种“报复”,人类也该是到了好好反省自己的时候了。虹影在《孔雀的叫喊》中让柳璀道出了她对人类生存环境的忧虑。

柳璀和丈夫李路生的身份首先就值得人们注意———他们一个是科学院遗传学所的专家、国内基

因工程关键项目的主持人,一个是三峡工程平湖开发公司的总经理———拿柳璀母亲的话来说就是都

是“改造世界”的人。对于庞大的三峡工程,她起初也认为反对者的意见太幼稚了,“人一直在改变自然,过去一直在改,今后还会改”。但当她真正站到了工程工地上,站到生养她的良县的土地上的时候,水库该不该建的问题却一直困扰着她。因为人类改造自然的野心,有多少天成的景致要葬身水底。特别撼动人心的是那满街逃窜的老鼠。原本对于人类来说它们是可恶而讨厌的,但是此刻它们也与即将迁移的人们一样无助和茫然。柳璀不知道这个现在能派上实际用场的水库,今后会不会也像刚出土的两千年前的孔雀灯架一样只能做个摆设而已。

作者没有给我们设定什么答案,她只是提醒人们,自然界的一切都有它们独立的生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生活法则,它们与人类社会的地位是平等的,它们是人类社会互为依存的另一半, 人类要将它们变为自己的附庸的努力与自然的力量比起来,真的是微不足道的。

解读《孔雀的叫喊》让人不时地感到灵魂的振颤,同时也感受着当代女性写作的新征程。我们很惊喜地发现,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女性作家开始认识到,女性自我价值实现的标尺并非社会角色的成功,而是在真正自由的精神世界中选择和创造于己于人都富有意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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