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桥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23-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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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  桥

张雷

智慧约读  河北省廊坊市  065500

盛夏的夜晚,炎未赶上和金乌退去,仍饶有趣味的倾听群山与 晚风深情细。夜幕蔷薇,天边朦胧,山峰与穹幕相连,如巨型蒲公 英一般,点点星月,像风吹散的花絮儿,忽闪灵动,轻盈曼舞。

像往常一样,早已躺着在当院泥地凉席上,望着星空如练将漆 黑的宇宙渲染出一幅通明灿烂的画卷。听着爷爷缓步过来,坐在席边 一回头看见他又从上衣兜里,掏出分不出颜色且布满褶皱的麻布包拿出几根已经切好的旱烟,慢慢的卷着,捏了捏一头,然后拧在竹烟 杆上,叭嗒叭嗒的点燃。一股浓烈的枯草味儿夹杂竹林淡淡的清香的 味道吸入鼻腔。我转身将蒲扇递给爷爷,忽然看见远处梯田边燃起火 苗,犹如舞动的精灵,在黑夜中跳跃。

“爷爷那是谁在烧纸?

“你军哥他爷爷在给老杨烧纸嘞”

“老杨是谁?军哥他爷爷为什么给他烧纸? ”

老杨是咱们梁子的恩人,今天是他的祭日,几个老辈子还记着 ,逢日子给他烧点纸倒几杯酒喝”

我一听来了兴致,从凉席上坐了起来。

“没听说过呀,爷爷你给我讲一讲嘛”。

爷爷连续抽了几口旱烟,一闪一闪的火光映着那张满是皱纹黝 的脸,爷爷用手指慢慢捻着烧尽的烟灰,说:“老杨是个好人…”

爷爷了一下,然后转头看了一眼老杨坟前还在跳动的火苗,思


绪似乎回到了几十年前。

那是个前黎明时期:土匪抢粮,地方势力抓丁,梁子里人人自危 本地有两个方小势力,两方势力经常争斗,少不了人员伤亡,所以 隔一段时间会到乡里抓人补充。老一辈叫抓壮丁,家里只留一个男 性,其他男劳一律抓走,传统观念的年代,家里有五六个儿女再正 不过,很多老人为保住香火,便提前叫儿子们逃到外亲戚家地暂避, 一些无处可的,则难逃厄运;有些人则选择残忍的方法,切断食指 和中指,如此便不能扣动扳机,当时选择此法之人不在少数。

后来剿匪的解放到来。剿匪进展的很顺利,甚至没有发生大规 模战役,了几个寨子的土匪过后,两小股地方势力闻讯窜逃,不知 踪。剿匪部队便离开了,只留下几人处理后续,老杨就是其中之一。

那时老杨二十头,是个地道的重庆人;上过几年私学,还学过 木匠,有那个年代青年的淳朴和军人的热血。在梁子里工匠家里借 些弹线墨斗、刨子之类,帮邻居们修补板凳桌子一类物件。熟络之后 便主动帮梁子里的人下地,晚上有空就把梁子里的年轻人和孩子们 叫到一块点着煤油灯,拿着木炭在青石板上,带大伙认几个字,教 孩子写自的名字,泥孩们经常叫他杨先生,至于他的名字,据说比 较难写,言绕口,又少年老成,于是干脆叫老杨。时间久了,大家 似乎忘了他是一个军人是个外地人,完全的融入到了梁子里的生活。

“爷爷,那后来呢?

爷爷拿起蒲扇,给我扇了扇风,赶了下蚊子,望着老杨坟前渐


熄灭的火;放下蒲扇,又卷了一支旱烟,吧嗒吧嗒点燃...

七月底的傍晚几声尖利突如其来,打破了梁子里的宁静。不一 会儿便传老杨急切嘶哑的呼喊,等大家集合后,老杨气喘吁吁的大 声解释,来是逃走那帮山大王回来了!在大家哗然中,老杨让大家 先行转移不要带东西,带老子孩子先走。人群散去后,老杨又叫来 几个梁子的青年人叫到一起,说出了他的对策:现在是雨季,三岔 河水位高河宽水急,河水已漫过堤坝,唯一的路就是板桥,只要把 三岔河木桥拆了,就能争取时间,就算他们绕过来也得明天,咱们 的支援部队肯定也已到了!

村民陆续撤离,老杨带着几人,杠着钢钎大锤,直奔三岔河。

平常清澈安静三岔河因急流搅动泥沙而变得混浊,在余晖下翻 滚怒吼。老杨站在桥头观察片刻,发现板桥是铁索木墩,跟几人商量 只要把木墩弄断,桥面不稳,很容易会被水冲垮。大家点头后,老杨 便拿着钢钎小心翼翼的走到桥头,看了看近腰粗的两个墩子,招呼几 人动手把墩附近的泥土挖开,老杨计划把钢钎斜钉在木墩上,用大锤 把钢钎打进去,靠楔力把木墩打裂,桥就断了。在几人合力配合下一个桥墩在几个人的号子声中缓缓裂开,被冲到了河里,在铁链的拖 拽下随着湍急的河水摇摆。

夜幕缓缓降临,时间越发紧迫,透过河面的薄雾,几人似乎看 对岸林子深处约的火光。老杨干脆扶着木墩,踩在木墩的基石上, 河水拍打老杨,身体也开始随着河水摇晃。老杨不停的举起又落下


大锤;河对岸林子的火光越来越清晰,板桥也在水流的冲击下嘎吱嘎 的晃悠着。老杨招呼着几人再拿一根钢钎,插入木墩裂开的缝隙中, 又是一阵锤锤落。突然清脆断裂声,半块木墩断开,老杨被板桥巨 大拉力弹入河中...

“爷爷,老杨为爬上来没? ”

没有”

“那几个人没去救他么? ”

救了,但是天黑了看不清,河水太急了,他们顺着河一直追到 堤才找到老杨,唉…”

后来增援赶来,生了激战,剿灭了这股势力,彻底肃清了这片 土地。部队的时候,也带走了老杨,因为是烈士,要送回重庆老家 安葬。老杨那天,梁子里的老少一直跟着,送了老杨一个又一个山

老杨走后,梁子里一起重修了板桥,起了个新名字:杨桥。又

一位石匠给杨修了一座衣冠冢。九十年代初,修柏油路,规划路线 过老杨的墓,梁子里的老人联名请命,后特批改道,致敬烈士忠魂。

月色如霜,轻柔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爷爷捻熄了烟,敲了敲

锅,揣进口袋里,拿起蒲扇,轻轻的在我身旁扇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