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味地黄丸治疗口苦验案2则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23-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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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味地黄丸治疗口苦验案2则

谢晓容

(双流区东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

摘要:探讨口苦的中医药治疗,总结以六味地黄丸治疗口苦的经验。

关键词:口苦;六味地黄丸;病案

口苦指患者未进食苦味食物或药物而自觉口中有苦味的症状。临床以口苦为主诉的病例主要包括持续性口苦和晨起口苦两类。传统中医理论对于口苦多从肝胆、脾胃论治,病机多为湿热弥漫三焦,热邪犯脾胃、肝胆,心火上炎引起口中泛苦。临床中,部分肾阴虚导致的口苦,以六味地黄丸为基础方,随证加味用于治疗口苦,其效显著,兹举验案2则如下。

  1. 验案举例
    1. 案例1

刘某某,女性,65岁,2022-6-8初诊

   口苦2年,伴口干,夜间明显,失眠多梦,余无明显不适,曾服用龙胆泻肝丸、上清丸等均无明显疗效,既往患有糖尿病、高血压。现口苦口干,夜间明显,舌略红苔薄,脉细。处方:熟地20g,山药15g,山茱萸15g,泽泻15g,茯苓15g,丹皮15g,玄参10g,地骨皮10g,怀牛膝10g,龙骨10g,牡蛎10g,炙甘草10g。上方共5剂,每日1剂,水煎分早中晚3次服。2022-6-14回访时自诉口苦症状已消失。

按语:患者年事偏高,既往患有糖尿病、高血压,属于肝肾不足、阴虚火旺之体,故见长期口苦、失眠多梦,此口苦属于肾阴不足、相火妄动、虚火上逆所致,此乃本虚之口苦。  治疗则当标本兼顾。方中重用熟地,甘温味厚,滋阴补血,益精填髓。肝肾同源,补肾必要养肝,以防子盗母气,用山茱萸酸温,补肾养肝血,兼可固肾涩精,可防精血的流失,增强热地补肝肾,助封藏之功:先天之精,需要后天之充养,故用山药甘平,健脾益精固肾,以上二味合用以培本为主,尤其着重滋补肾阻。肾为水脏,主气化,由于肾阴亏虚,常导致虚火上炎,而肾冲不降,故配伍泽泻淡渗入肾,宣泄肾浊,以泻助补,并且可以制约熟地的滋腻碍胃之弊:茯苓甘淡入脾,淡渗利湿,助山药益脾。阴血不足则生内热,伏热内扰,复耗明血,故丹皮、玄参清血中之伏热,以防耗伤阴血,并可制约山茱萸之温性。龙骨、牡蛎益肾填精潜阳;牛膝引火归源,甘草调和诸药。 全方滋阴益肾,本虚、标实之口苦同治,则困扰患者多年之口苦当除。

1.2  案例2

谭某某,男性,73岁,2022-8-12初诊

患者自述口苦2月,口咸、口黏,白天症状也明显,饮水后无明显改善,伴腰酸、耳鸣,未进行任何治疗。现口苦明显,耳鸣明显,舌红少津、脉细数。处方:熟地20g,山药15g,山茱萸15g,泽泻15g,茯苓15g,丹皮15g,知母10g,黄柏10g,怀牛膝10g,龙骨10g,牡蛎10g,炙甘草10g。上方共5剂,每日1剂,水煎分早中晚3次服。2022-8-17回访时自诉口苦症状已消失。

按语:口苦而咸,腰酸、耳鸣舌红少津、脉细数,辩证为肾阴虚证。肾为水火之宅,若年高虚劳引起肾阴虚衰,阴不制阳,火不归原,虚火上泛,则口中见苦咸之味。治当滋阴补肾。方用六味地黄丸滋肾、肝、脾之阴,以滋肾阴为主,是谓“三补”;泽泻利湿浊,牡丹皮泄相火,茯苓渗脾湿,是谓“三泻”;知母、黄柏降相火,泻肾火,龙骨、牡蛎益肾填精潜阳;牛膝引火归源,甘草调和诸药。 全方滋阴益肾,解肾虚口苦之扰。

  1. 讨论

   口苦者,多见于肝失条达,肝气不疏,肝胆之火上炎,或者气郁化火,痰火郁蒸。 故《内经》称为“胆瘅”。 常谓:“此人数谋虑不决,故胆虚气上溢而口为之苦”,“胆气热则胆泄口苦,筋膜干”。 临证治疗一般用清法,常用方如龙胆泻肝汤,中成药有黄连上清丸和消炎利胆片等。 事实上,《黄帝内经》中早已记载肾虚导致的口苦,《素问·评热病论》记载:“真气上逆,故口苦舌干。”此外,《吴医汇讲·虚劳论》认为口苦是虚劳在心之表现:“(虚劳)其为病也,在肾,则为腰、脊、腿酸……为梦泄遗精,为耳中鸣,为足心热。在心,则为惊悸怔忡……为口苦舌干,或口舌糜烂。”综上所述,肾虚与口苦关系密切。 口苦并非仅由于肝胆疾病引起,病位不仅局限于肝胆和脾胃,除常见的脾虚湿热、肝胆湿热外,也可由肾虚所致。从肾虚论治口苦,看似违背热证疗寒、若虚就实的客观规律,与多数医者所沿用的传统医学理念有悖。 其实,根据中医的辨证施治原则,疾病发生的机制各不相同,同一种症状可由不同的病因引起。 传统中医对口苦论治的主流是基于脾胃、肝胆;对多数

医家而言,由于墨守成规,往往会忽视其他情况诱发口苦形成的可能性,其施治往往没有良好的效果。

古代医家提到,口苦不仅局限于少阳不和,还可见于肾阴不足。 《伤寒论》 中口苦首见于少阳病篇“少阳之为病,口苦,咽干,目眩也。”文中提及“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俱”,故临床中大多数医家认为口苦是少阳病主症,但实非张仲景本意。 《景岳全书·口舌》记载:“口苦口酸等证,在《原病式》则皆指为热,谓肝热则口酸,心热则口苦,脾热则口甘,肺热则口辛,肾热则口咸,或口淡者亦胃热也。 若据此说,则凡以口之五味悉属火证,绝无虚寒之病矣,岂不谬哉?如口苦者,未必悉由心火,口淡者陈沛霖等:肾虚所致口苦论治

未心尽因胃热。 盖凡以思虑劳倦,色欲过度者,多有口苦舌燥,饮食无味之证,此其咎不在心脾,则在肝肾,心脾虚则肝胆邪溢而为苦,肝肾虚则真阴不足而为燥。”张景岳在书中明确提及口苦非独火证引起,亦可由于真阴不足所致。 《景岳全书·卷之六十四春集·外科钤古方》提到:“(清心莲子饮)治膀胱阴虚湿热,玉茎肿痛,或茎窍涩滞,口苦咽干,小便色赤,或白浊,夜安静而昼发热。”文中“口苦咽干”是由于膀胱阴虚湿热所致,足太阳膀胱经之气源自肾气,肾气不足,膀胱不能为之使,“肾开窍于二阴”,肾乃作强之官,肾精充盛则身体强壮精力旺盛,膀胱乃州都之官,主贮藏水液和排尿,二者互为阴阳,肾与膀胱相通,膀胱的气化功能依赖于肾气的蒸腾,因此,肾虚常会引起膀胱的气化失司,引起尿量、排尿次数及排尿时间的改变,膀胱的病变确有虚实,该案中阴虚指肾阴虚,肾精亏虚,阴液不足,出现阴不敛阳,或是阴阳不平衡,阳气的相对偏盛,热伏膀胱,热灼阴茎,出现涩痛;因肾阴不足,致水不制火,热灼上焦,出现口苦咽干。如《金匮要略·百合狐惑阴阳毒病脉证并治》记载:“百合病者,百脉一宗,悉致其病也,意欲食,复不能食,常默默,欲卧不能卧,欲行不能行,饮食或有美时,或有不欲闻食臭时,如寒无寒,如热无热,口苦,小便赤”。百合病中提及口苦,亦见默默不欲饮食、寒热无常,但后文中并未提及少阳病,用药未选择柴胡、黄芩等清解少阳或清热泻火药物,相反选用百合、鸡子黄、生地黄、天花粉、牡蛎等具有滋补肾阴之药,可见口苦病机并非局限于少阳不和,亦可见肾阴不足。

六味地黄丸出自北宋钱颐所著《小儿药证之诀》,方药来源于张仲景《金匮要略》中的八味肾气丸。八味肾气丸原是治疗肾气虚证,尤其是肾阳虚证的基本方剂。北宋钱颐对其进行了改良,成为治疗肾阴虚证的基本方剂。处方由地黄、山茱萸、牡丹皮、薯蓣、茯苓、泽泻组成。具有滋阴补肾的功效,也是滋阴补肾的基本方剂。虽然产生“阴火”的具体表现有所不同,在此案中口苦确由肾阴虚所致,若单纯以柴胡、黄芩、白芍等清热除烦之剂治疗,恐疗效不佳,遂加用六味地黄丸加减。《医学衷中参西录》中提到:“下焦真阴虚损,元阳无所系恋而浮越者……或口苦舌干,或喘嗽连连。六味地黄丸滋阴补肾之功,正是针对“阴火”的根本病因而设,可谓致病秋本,药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