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亦“心路”谈舞剧《天路》的叙事艺术

“天路”亦“心路”谈舞剧《天路》的叙事艺术

闫昱瑞

山东师范大学，山东省济南市250013

摘  要：舞剧《天路》诞于改革开放40周年之际，深情演绎了先辈们为青藏铁路的建设前仆后继、无私奉献，这一慷慨激壮的故事涵盖了汉藏人民“天路”与“心路”的交织。本文从舞剧叙事出发，探讨编导为表现这一宏大内容采用的叙事结构与方法，进而总结出一些该类题材舞剧的创作启示。

关键词：舞剧《天路》；叙事结构；创作启示

一、以微观叙事映射宏伟主题——《天路》内容概述

《天路》是王舸受国家大剧院之邀，为改革开放40周年暨青藏铁路通车 12周年而创作的一部现实题材舞剧。讲述了上世纪70年代末青藏铁路的筑建过程（兴建、停建、复建）及汉藏人民同心交织“天路”的故事，传达出民族团结的深情厚谊和无私奉献的精神意蕴，反映了三代人不忘初心、坚守筑路的博大情怀。以极具写实的叙事手法，再现筑建铁路的艰苦岁月，引领我们重温这段深藏民族大义的激昂故事。作为一部主旋律的现实题材作品，塑造“小人物”的形象，通过平凡人物的故事反映崇高的“天路”精神，以微观叙事映射宏大主题，荣获第十六届文华大奖。

二、“破”而“立”的叙事结构

叙事结构意指框架，是故事展现给受众而采取的某种顺序或风格。笔者将《天路》的叙事特点概括为“破”而“立”，“破”传统舞剧单一、单层的叙事结构，而采用倒叙、多视角、多元素、多时空的叙述布局，“立”舞剧编排新范式。

（一）多视角的阐述与多道具的贯穿

《天路》以两个不同的视角展开故事结构。其一是央金索朗姐弟作为主诉者追忆往事。故事开始，年迈二人在悼念筑路人的途中与新一代筑路者交涉，后由索朗吹口琴“启封”陈久的回忆。其二是围绕回忆中的主角卢天展开故事内故事的再叙述，通过卢天与战友、父母、藏区同胞的事件交错，递进故事叙述脉络。随卢天牺牲，视角又转为央金姐弟，三段视角运用和转换对故事的时间性做了定义。编导用略显“繁杂”的叙事方式，是否考虑观众在无导引的情况下，能跟随视角转换，理清故事脉络，而不显得“无厘头”。

酥油灯、口琴、信件是贯穿舞剧故事线的道具。酥油灯出现三次——“序”追悼卢天的一盏；二幕祭奠夭折女婴的灯河；四幕漫山遍野的酥油灯。从一盏到一片，除了隐喻着故事的始与尾，也是从卢天到“卢天们”的深层次情感递进，表现出生生不息的“卢天”精神，升华了舞剧主题。口琴承上启下，是央金索朗与卢天视角的连接，是卢天与二人相识的信物，是“天路”精神承递的媒介——卢天通过口琴与父亲跨时空对话，借此暗喻天路建设的承接，前仆后继，坚守筑路。信件生发剧情推进，每次信件的出现，都引起卢天的心理活动，展现卢天内心的犹豫（母亲对他生命的担忧，父亲对他建设的期望）从而推动矛盾纵深发展，信件构建了卢天的心里线索。笔者认为道具的使用是恰到好处的，情节发展、矛盾推进、主题体现在道具的贯穿下柳暗花明。

（二）时空叠错式的叙述话语构架

《天路》运用了时空的交错转换和多重时空的不同叙事，在原有的“实”的舞台空间中又延展出人物丰富的心里空间，完成人物在情感上的多层次抒发。例如第一幕的“回忆三人舞”，卢天收到母亲要他退伍复考的信后，独自在铁轨上坐着，彷徨地吹口琴，这时母亲想念儿子的情景在舞台后方呈现，这是同时空的转换，紧接着父亲出现，这是卢天的回忆，是“虚”的空间。这种多时空的不同叙事能更好的塑造不同人物的形象特征，更好地向观众交代剧情的发展脉络。需要指出的是剧中有多处时空并置和虚实转换，观者需不断从现实进入回忆，又从回忆返回现实，不知有否考虑观众“虚”“实”切换的适应能力。

三、创作启示

从当下舞剧作品创作实践中可以看出，现实题材已成为创作主流，笔者认为现实题材既要把握“现”，又要注重“实”，即现实之事，真实之情，通过事塑造形象，继而抒发情，触动人。如何处理现实空间与舞台空间的转化，处理情节的推进，协调人物与题材及故事的关联是现实题材创作的重难点。笔者从《天路》窥探到一些创作启示。

（一）和谐——多元统一

舞剧元素众多，能否做到多元统一是对编导能力的考验。剧中有汉藏不同的舞蹈语言，多条故事线的叠加，多种道具的贯穿，多个视角的阐述，多个时空的交错变换等等，编导能将这些要素与舞剧内容表达相融洽，足以证明经验的丰富。但虽将之合理化，却采用非舞蹈的表现手段，以画外音的方式表述信件的内容，难免有突兀。

（二）叠加——多情共存

《天路》以藏族人民对逝去铁道兵的怀念之情出发，以不畏牺牲的爱国情为主具体展开，夹杂着铁道兵与百姓欢愉作乐的鱼水情、救助藏族婴儿的民族情；人民欢迎筑路工兵的民俗情；父志子承的奉献情；卢天与央金萌生的爱情、与战友“小四川”“老东北”的友情以及亲情等等。多重情感的交织与表达对于现实题材作品困难重重，但编导却巧妙的运用“口琴”作为情感交织的融点。那么在之后的类似题材创作中，是否也可以用道具作为情感交织的手段，笔者认为这不失为一种切实可行的途径。

（三）交错——多重叙事

空间交错与并置，可以增强艺术效果。空间的浓缩与精简化的运用能更好的交代故事情节、塑造人物形象、搭建情感连接。剧中卢天回忆与父母嬉闹的场面，从旁观者过度到参与者，两个时空的叠加，交代了卢天的成长环境；又如卢天回想起父亲筑路的牺牲，坚定了卢天筑路的决心。虽然这种空间结构的运用可以增强舞剧审视效果，但也有一种垢病存在，多次重复使用会加重观众审美疲劳。因此运用这一手法，既要考虑是否满足舞剧情节、结构的需要，还要考虑整体呈现效果是否激起观众的审美兴趣，不显旁白无力、冗杂过多。

四、结语

舞剧《天路》作为一部现实题材的舞剧毋庸置疑是成功的，编导紧抓时代脉搏，以小见大，聚焦“小人物”，以无数个“小人物”汇聚成“英雄群体”，以“小人物”折射宏大主题。通过平凡人物的故事，反映崇高的天路精神，不失为现实题材类作品的典范。

参考文献：

[1]邱莹，王小京.叙事的“假面”：舞剧《天路》的三层肌理[J].舞蹈，2022（2）：76-80.

[2]王小玉.多元、交融、统一——舞剧《天路》创作启示[J].大观（论坛），2020（7）：162-163.

[3]陆佳漪.中国民族舞剧《天路》叙事话语之结构[J].艺术评鉴，2019（20）：151-155.

[4]于平.从《骑楼晚风》到《五星出东方》——王舸大型舞剧创作述评[J].南京艺术学院学报（音乐与表演），2022（2）：159-1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