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遇到林佩佩那年,我30岁,单身未婚,有家小公司。
林佩佩说是对我一见钟情,可是,我倒更愿意相信是现在的小姑娘们思想现实。大学一毕业就找个有车有房的老公做居家太太,这比在大日头底下狼奔豕突到处讨生活不知要强多少倍。当然,林佩佩有这样的资格,我中了蛊一样地迷上了她的美貌,对自己娶了如此可人的小娇妻有点儿得意忘形。
22岁的林佩佩青春肆意,半年恋爱期,我晕头转向地找不着北。及至结了婚,每当她像个猫咪似的赖在我怀里,我几乎都能听到自己骨头酥软融化的声音。30岁的男人,立业成家,娇妻爱子,如今我只差没有儿子了。但林佩佩不答应,她害怕生了孩子就美女变大妈,更怕有了儿子我会忽视她。
我没有太坚持,公司业务做大,我的雄心膨胀早已忽视了温柔乡。
广州市场开发,除了助理沈萍,林佩佩也护驾亲征。美人随侍,刚开始我还蛮兴奋,日子久了,却苦不堪言。林佩佩不适应南方的气候,更不适应临时租住的小公寓,过去她只看到了成功的光环,却从没想到过创业的艰难。我成天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她的感受,这让一向被娇宠惯了的她倍感冷落,开始动辄和我乱发脾气。一次两次我忍了,到了后来,工作压力巨大让我也没有什么好心情,我们之间的争吵开始升级。
矛盾激化在一个大雨天,奔波一天的我回家之后简单吃点儿东西就睡下了,一觉醒来,赫然发现林佩佩一直没有回来。看看窗外的瓢泼大雨,我的内心忽然满是惊恐,拿起一把雨伞就冲进雨里。一夜无果,第二天早晨,到派出所报警,做完所有记录后,忽然接到林佩佩的电话——她竟然已经回到了北方。
淋了一夜大雨,当天就发了高烧,助理沈萍及时将我送进了医院。感冒几天之后就好了,但是,因为这场病,公司的业务拓展却耽搁下来,一个月后,我和沈萍无功而返。
人人都说小别胜新婚,再次见到林佩佩,我却没有了狂喜。广州事件让我对她不自觉地有了芥蒂,林佩佩撒娇使蛮的那些花招和手段,逐渐失去了杀伤力,我们的日子,不可遏止地平淡下来。
我接受了这份平淡,但是,林佩佩不接受,她好像一个贪嘴的孩子,对浪漫和甜蜜索求无度,刚开始我还有耐心和她周旋,时间久了,耐心锐减,开始躲避着她。
2
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在办公室。
一天夜里加班,沈萍正同我一道起草明天的会议资料,林佩佩忽然冷冷地走了进来。我扭身就走,林佩佩追在身后:“你已经不爱我了。”我忍不住怒道:“咱们都结婚多久了,你怎么还成天爱呀爱的,我不爱你,又会去爱谁?!”
星光下的林佩佩,满眼都是泪:“你刚才看沈萍的眼神充满了欣赏,但是,你有多久没有真正看过我了。”
我匪夷所思地摇头,女人真是一种无厘头的动物,沈萍比林佩佩大将近10岁,她竟然吃她的醋。
谁知自此,沈萍竟成了插在林佩佩心里的一根刺,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对我旁敲侧击。刚开始说者有意,听者无心,时间长了,我的内心竟开始有了一种异样的变化。第一次不以上下级的眼光来看沈萍,她没有林佩佩美,也没有林佩佩年轻,但是,30岁的单身女人,如果仔细留意,还是别有一种味道的。
她从不过多地谈自己,除了工作,她更多和我探讨的是萨特和黑格尔。我有点儿迷恋这样的感觉,而催化这种感觉的,是林佩佩。
她纠缠不清地查我的话单,除了业务伙伴,我和沈萍的电话联络最多,她是我的助理,这实在是无可厚非。但是,林佩佩却成了惊弓之鸟,她反复要我解释,到最后,发展到我只要加班一次,她就和我哭闹一回。
那个家,我越来越不愿意回去了。
第一次在沈萍身边彻夜不归,我想到了过去看过的一句话:她一直怀疑他有了外心,终于他遂了她的心愿,爱上了别的女人。
林佩佩却不知自己的怀疑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因为工作关系,我们的秘密一直隐藏得很好。沈萍是和林佩佩截然相反的女性,她淡定独立,在我们成为情人后,依然能泾渭分明地处理工作和私事。
如果说没有林佩佩之前,我对美貌和青春还有幻觉,遇到林佩佩之后,我终于彻底明白,一个成熟的男人,更需要的是心灵的知己和共鸣。而这样的知己和共鸣,只有沈萍可以给。我萌生出和沈萍天长地久的想法。
沈萍不置可否,但是看到我将一纸房产证递到眼前时,还是受了感动:“谢谢你,你给了我从未想过的惊喜。”
3
林佩佩那里,当我下定决心和她了断时,一切都变得非常容易。
结婚一年半,林佩佩已经成为一块透明的水晶,她的每一步棋子,都已经是我熟悉的套路。我故意将给沈萍买房的文件遗忘在家里,明察秋毫的林佩佩彻底和我决裂,她异常坚决地要求离婚。
我自觉亏欠了林佩佩,所以将原来的房子留给了她。
成了自由人,沈萍却并不同我结婚。她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剩女”恨嫁的心,关于婚姻,她似乎很排斥,这让我深受打击。沈萍的独立和强大让我渐渐有了隔膜,征服这个女人的欲望更加强烈,我变得越来越像林佩佩,对面前这个女人的一切都想了解,偷偷登陆她的信箱和MSN,好像一个小偷一样窥探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