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兴安县白石话语音研究

王文珍 宋友开

桂林旅游学院， 541006

[摘要]白石乡位于广西桂林市兴安县的东南部，其境内主要通行的语言称为白石话。白石话共有声母（包括零声母）17个，韵母38个，声调4个。古泥、来声母在今白石话都读n声母，二者混淆，不区分；古全浊声母今读塞音塞擦音声母，不论平仄，一律不送气。声调平分阴阳等特点。白石话声母特点与湘语共同之处，但白石话的声调又有自己的独特性。

[关键词]兴安县；白石话；语音；湘语；

项目基金：2020年度桂林旅游学院教育教学改革研究项目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2020XJJG006）；桂林旅游学院科研启动基金资助项目（KQ2003）阶段性成果。

1. 兴安县白石乡概况

（一）地理人口

兴安，地处北纬25°18′~ 26°55′、东经110°14′~110°56′之间，桂林市辖县，是湘漓二水之源，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运河——灵渠的所在地。^[1]总面积2348平方公里；人口37.2万。境内居民以汉族为主，另有瑶、壮等少数民族1.3万人。^[2]兴安县东北与全州县相邻，东南接灌阳县，西南毗邻灵川县，东北是资源县；辖白石，崔家、漠川3乡和华江瑶族乡，县城兴安镇，位于全县中部，县城南距"山水甲天下"的桂林市区57公里，是全县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白石乡位于广西桂林市兴安县的东南部，距县城50公里，地处山区，总面积86．9平方公里。居民以汉族为主，瑶、壮族为少数，除了少数壮族瑶族群众使用少数民族语言外，全村都使用汉语方言进行交流沟通，在当地称为“白石话”。

（二）建制沿革

兴安辖地古属百越，秦始皇凿灵渠，平定岭南，统一六国,实行郡县制。在今兴安县城以后的界首镇城东村湘江西岸设立了零陵县，由长沙郡管辖。当时，兴安境内东北部的湘江流域全属零陵县治。而西南的漓江流域则属桂林郡。公元前206年，刘邦建立汉朝。南海郡的龙川令赵佗却趁楚汉相争无法顾及岭南而夺下桂林与象郡，建立了南越国。

元明清时期陆续有湖南江西等地人迁入兴安，兴安话深受西南官话和湘方言的影响，因此造成了兴安方言的复杂性。本文旨在研究兴安县白石乡井塘边村的白石话。本文发音合作人唐肖宇女士，学生，发音时22岁，白石本地人。

二、 兴安县白石乡白石话的语音系统

白石乡白石话音系有17个声母（包括零声母），38个韵母，4个声调。

（一）声母（包括零声母）17个

p p^h m f t t^h n l ʦ ʦʰ s ʨ ʨʰ ɕ k k^h h ø

声母例字：

P伯抱盘 pʰ普坡怕 m马面明 f付副肥

t赌东桃 tʰ讨通天 n老女年

ʦ字床竹 ʦʰ粗抄草 s丝酸山

tɕ酒住城 tɕʰ清春轻 ɕ书想县

k高共刚 kʰ开空课 h好灰活

Ǿ安用温热月

声母说明：

1.n声母逢洪音有n、l两个自由变体，逢细音实际读音为nd。

2.ʦ、ʦʰ、s拼ʅ韵母时实际音值为tʂ、tʂʰ、ʂ。

（二）韵母（38个）

1.单元音韵8个：a o ɯ i ɿ ʅ u y

2.元音韵尾韵14个：ia ua iɛ yɛ uo yo ai ei au ou iou iau uai uei

3.鼻音尾韵16个：æ̃ iæ̃ uæ̃ yæ̃ ẽ iẽ uẽ yẽ en aŋ iaŋ uaŋ yaŋ oŋ ioŋ

韵母例字：

a茶塔辣 ia牙鸭虾 ua瓦刮花

iɛ热节蛇 yɛ月阅蕨 o婆波哥

uo坐过国 yo学药脚 ɯ二白色

ɿ资自丝 i米鼻屁 u苦五骨

y雨出局 ʅ试直吃 ai开排鞋

uai快怪坏 ei赔累妹 uei对鬼亏

au宝饱高 iau笑桥票 ou豆走叩

iou油绣救 æ̃南山半 iæ̃年盐变

uæ̃短官团 yæ̃权选全 ẽ根笨盆

iẽ新升心 uẽ寸滚困 yẽ春云均

ĩ硬争病 en灯横啃 aŋ糖汤藏

iaŋ响讲强 uaŋ床双王 yaŋ装爽

oŋ东工风 ioŋ兄用泳

韵母说明：

1. en韵中的e实际音值为ə。

2.元音o除出现在在韵尾u前外，一般略开。

3.元音ɯ实际发音略开。

（三）声调（4个）

阴平 33 东开灯 阳平 212 门急糖

上声 55 懂草老 去声 25 四快路

表1

声调说明：

阳平调有时调值为211。

三、兴安县白石乡白石话声韵调的特点

（一）声母特点

1. 古全浊声母今读塞音塞擦音声母，不论平仄，一律不送气。如旁[paŋ⁵⁵]、盆[pẽ⁵⁵]、赔[pei⁵⁵]、皮[pi⁵⁵]、嫖[piau⁵⁵]、朋[poŋ⁵⁵]、仆[pu⁵⁵]。

2. 古非敷奉母的读音在白石话中与晓匣母相同，如福[hu⁵⁵]、胡[hu⁵⁵]；凤[foŋ²¹²]、风[hoŋ³³]；放[huaŋ²¹²]、芳[huaŋ³³]；饭[huæ̃²¹²]。

3. 古泥、来声母在今白石话都读n声母，二者混淆，不区分。如：女[ny²⁵]=吕[ny²⁵]、酿[niaŋ²¹²]=亮[niaŋ²¹²]、镊 [niɛ²¹²]= 列[niɛ²¹²]、年[niæ̃⁵⁵]=连[niæ̃⁵⁵]、刘[niou⁵⁵]=牛[niou⁵⁵]、农[noŋ⁵⁵]=龙[noŋ⁵⁵]、努[nu²⁵]=鲁[nu²⁵]、暖[nuæ̃²⁵]=卵[nuæ̃²⁵]、糯[nuo²¹²]=骆[nuo²¹²]。

4. 古知庄章三组字与精组字合并，逢今洪音声母读为ts组。如：总[ʦoŋ²⁴]、茶[ʦa⁵⁵]、藏[ʦaŋ⁵⁵]、杀[sa⁵⁵]、占[ʦæ̃²¹²]。今逢细音声母读为ʨ组,如：猪[ʨy³³]、住[ʨy³³]、朱[ʨy³³]、除[ʨy³³]、煮[ʨy³³]，书[ɕy³³]、舒[ɕy³³]、输[ɕy³³]、术[ɕy³³]。但古知庄章组字今读ʅ韵母时，声母实际读为tʂ组。如：值[tʂʅ⁵⁵]、世[ʂʅ²¹²]、十[ʂʅ⁵⁵]、机[tʂʅ³³]、季[tʂʅ²¹²]、吉[tʂʅ⁵⁵]、几[tʂʅ²⁵]、欺[tʂʰʅ³³]、器[tʂʰʅ²¹²]。

　 5.中古日母字在白石话中今读零声母ø，如：容[ioŋ⁵⁵]、扰[iau²⁵]、如[y⁵⁵]；日[i⁵⁵]、认[iẽ²¹]、软[yæ̃²⁵]。

6．白石话不分尖团。如：酒=九[ʨiəu⁵⁵] 千=牵[ʨ^hian⁴⁴]、箱=香[ɕiaŋ⁴⁴]。

7．古晓匣组声母除个别读h声母外，逢今洪音声母读为h组，今逢细音声母读为ɕ组,如：鞋[hai⁵⁵]、蟹[hai²⁵]、傻[ha²⁵]、洗[ɕi²⁵]、新[ɕiẽ³³]、县[ɕiæ̃²¹²]；虾[ɕia³³]、想[ɕiaŋ²⁵]、笑[ɕiau²¹²]；写[ɕiɛ²⁵]、胸[ɕioŋ³³]、修[ɕiou³³]。

（二）韵母特点

1.白石话韵母共有38个韵母，分开口呼、齐齿呼、合口呼、撮四呼。

2.白石话共有8个元音音位，分别是[a]、[o]、[ɯ]、[i]、[ɿ]、[ʅ]、[u]、[y]。

3.存在舌尖元音韵母。如：试[ʂʅ²¹²]、值[tʂʅ⁵⁵]、世[ʂʅ²¹²]。

4.入声韵变为阴声韵。如：六[nu⁵⁵]、七[ʨ^hi⁵⁵]、八[pa⁵⁵]。

5. 咸山合摄，深臻合摄，鼻音韵尾均丢失，变为鼻化韵，深摄混入臻摄，如：

咸山：篮=兰[næ̃⁵⁵]、尖=煎[ʨiæ̃³³]、腊=辣[na⁵⁵],

深臻：心=新[ɕiẽ³³]、琴=芹[ʨ^hiẽ⁵⁵]。

（三）声调特点

1.平分阴阳。

2.全浊上声字归入去声。如：病[pĩ²⁵]、并[pĩ²⁵]、厦[ɕia²⁵]。

3.入声字不论清浊，归入去声。如：四[si²⁵]、快[kʰuai²⁵]、路[nu²⁵]。

4.声调所有古入声变为阳平。如：门[mẽ²¹²]、急[tʂʅ²¹²]、白[pɯ²¹²]、一[i²¹²]。

四、白石话属性问题

前人研究的材料只是讲到兴安县城话与周边汉语方言语音亲疏关系没有对兴安话定位是哪个系属。兴安从地域上看与湘语区相连，兴安话从语音系统上看也与湘语有密切关系。

(一)与湘语相同点^①：

1.古全浊声母今逢塞音和塞擦音时，无论保留浊音或是浊音清化，不管平仄，一般都念不送气音。^[]

表2白石、长沙、衡阳、娄底、邵阳古全浊声母今读比较表

2.古泥、来声母，湘语和白石话二者混淆，不区分。但是注意在今湘语一般都是洪音前相混，细音前不混；而白石话都读n声母。

表3泥来两母字读音表

3.鼻音韵尾向鼻化演变的现象比较普遍，因而出现较多的鼻化元音。

表4鼻化元音字读音表

4.中古塞音韵尾-p、-t、-k完全消失。保留入声调类的方言，入声不带塞音韵尾。例如

长沙话：寂[ʦi²⁴]、寞[mo²⁴]、北[pə²⁴]

白石话：寂[tʂʅ²¹²]、寞[mo²¹²]、北[pɯ²¹²]

（二）与湘语不同点：

1.非敷奉母字和晓匣母合口韵字相混是普遍现象，湘语多数情况是读声母f，而白石话读声母h。

表5非敷奉母字和晓匣母合口韵母字读音表

2.影母、疑母开口一二等字湘语大都念ŋ声母；而白石话都念零声母ø。

表6影疑母开口等字读音表

3.曾梗两摄鼻韵尾字与臻摄相混同，湘语除少数念鼻化音外，一般都念-n尾；而白石方言大多数念鼻化音。

表7曾梗两摄鼻韵尾与臻摄比较表

4.湘语去声分阴阳，白石话去声不分阴阳；湘语约半数方言有入声调类，而白石话所有古入声变为阳平。

五、总结：

综上比较白石话和湘语的声韵调特点，从前人侯精一主编的《现代汉语方言概论》中确认湘语的标准看。以声母为标准，即古浊音声母今逢塞音和塞擦音时，无论平仄，一般都念不送气音。这一点白石话是跟湘语是一致的，这个标准虽然可以解决大多数方言的归类问题。但是像白石乡地区这样的方言点处于多方言影响地段，情况变得错综复杂起来，仅仅用这一个标准来划定白石话难免失于偏颇。

因此，在看待白石话与湘语都具备共同特点的情况下，我们还不能就此对白石话划分类型。我们还要看到他们之间的几个不同特点，同时还须要白石乡的人文历史背景和当地人民的认同感。

注释：

①文中湘语各代表点例字一律取自《现代汉语方言概论》。

参考文献：

[1]广西地图册[M].成都地图出版社,1996.

[2]广西市县概况[M].广西人民出版社,1998.

[3]现代汉语方言概论[M].上海教育出版社,2002.

[4] 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0

作者简介：

宋友开,男，讲师，博士，1984年10月生，云南富源人，工作单位：桂林旅游学院，研究方向：专门用途英语（ESP）、消费者行为学

王文珍,女，助教，学士，1993年6月生，桂林兴安人，工作单位：桂林旅游学院，研究方向：方言演变与汉语国际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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