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べし」的语义内涵及其与汉字表现之关系探讨——以“可”“容”“合”为线索

「べし」的语义内涵及其与汉字表现之关系探讨——以“可”“容”“合”为线索

田立立

广东白云学院  广州市  510900

摘要：在现代日语里，「べし」作为日语古语的残留表达方式，常出现于谚语、惯用语等固定表达中，也是日本语能力测试（JLPT）最高等级N1要求掌握的重点语法。为了更好地理解并掌握「べし」语义，在实际运用中更为准确地使用，本文对其在现代日语中的语义展开了考察，并进一步追溯其语义中受到汉字“可”“容”“合”含义影响的部分。

关键词：「べし」；“可”；“容”；“合”

一、现代日语中「べし」使用语义考略

「べし」是日语古语残留表达方式，在现代日语里，「べし」及其活用变形常常出现于谚语、惯用语等固用表达方式中。笔者通过对现代日语中较为权威的词典《广辞苑》、《新明解国语辞典》、《大辞林》等中「べし」的释义的调查，其现代日语中的语义可大体归纳为以下几点：

1、表示当然之意“应该、必须、必然”。

2、表示确信推量之意：

①基于说话者经验的主观推理，理应如此，理所应当会出现的结果“必定将会、必定将是”。

②基于客观现实样态的推测“很可能会…”

3、表示具有义务之意的“应该、必须”。

4、表示具有许可、命令之意的“必须、允许”。或（用否定形式）表示禁止之意的“不许、不准”。

5、表示具有现实可行性“能够…、可以…”。

6、表示匹配、与某程度相符合之意的“适合、值得”。

7、表示说话者意志、决心、目的之意的“为了做…,打算做…”

8、表示合乎事宜、妥当性、劝诱之意的“适当、恰当”

二、汉字“可”“容”“合”对「べし」语义的影响考略

著名日本语学家山田孝雄，在汉文训读对现代日语语法所产生的影响的研究中，著有「漢文の訓読によりて傳えられたる語法」，书里指出可训读为「べし」的汉字有“可”“当”“应”“须”“容”“宜”“合”等。其中，如“当”和“应”需要先训读为「まさに」，“须”需要先训读为「すべからく」，“宜”需要先训读为「よろしく」，然后，再训读为「べし」。这些需要训读两次的字，在意义上与「べし」一般常用语义稍有不同，因此需要先使用较为合适的词将其中副词性的语义训读出来，再训读为「べし」。而只需要训读为「べし」的汉字有“可”、“容”、“合”三字。

因此，在此部分，笔者将基于山田孝雄对只需要训读为「べし」的“可”“容”“合”三字的研究，通过查询《汉语大字典》、《说文解字》、《古代汉语词典》等词典，对《论语》、《史记》、《后汉书》、《庄子》以及诗词等中国古典文献中的用例进行语义分析，并分类整理归纳，从中文语义的角度考察汉字“可”“容”“合”对「べし」语义的影响。

“可”

1、许可、允许

例1：胡亥可其书，赐钱十万以葬。（史记·李斯列传）

例2：胡不用之淮南、济北？势不可也。（汉·贾谊·治安策）

上述例1中的“胡亥可其书”指胡亥答应了公子高的请求的意思。例2中的“势不可也”指形式不许可的意思。此两例的“可”都表“许可，允许”的语义。

2、适合、合宜

例42：然物有相感，事有适可。（汉书·蒯通传）

例43：其味相反，而皆可于口。（庄子·天运）

上述例42中的“事有适可”指事情有恰巧合适的意思。例43中的意思它们的味道虽然想反，但都很好吃，其中的“可于口”指合乎口味的的意思。此两例的“可”都表示“适合、合宜”的语义。

3、可以、能够

例44：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唐·柳宗元·小石潭记）

例45：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论语·为政）

上述例44中的“不可久居”指不可以过久停留的意思。例45中的“不知其可也”指不知道他（不讲信用的人）还能够做什么事情的意思。此两例的“可”都表示“可以、能够”的语义。

4、堪、值得

例46：自是指物作诗立就，其文理皆有可观者。（宋·王安石·伤仲永）

例47：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论语·子罕）

上述例46中的“皆有可观者”指都有值得欣赏的地方的意思。例47中的“后生可畏”指年轻人值得敬畏的意思。此两例的“可”都表示“堪、值得”的语义

“容”

1、许可、应当、允许

例48：其行廉，故死而不容自疏。（史记·屈原贾生列传）

例49：五将之后，不容弹矣。（左传·昭公元年）

上述例48中的“死而不容自疏”指（屈原）宁死也不允许苟且疏忽的意思。例49中的“不容弹矣”指的是（完整的一首曲子的意境演奏完后）就不应当再弹了的意思。此两例的“容”都表示“许可、应当、允许”的语义。

2、或许、大概、也许

例50：宫省之内，容有阴谋。（后汉书·李固传）

例51：彼容不相知也。（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方正）

上述例50中的“容有阴谋”指估计是有阴谋吧的意思。例51“彼容不相知也”指他或许不知道吧的意思。此两例的“容”都表示“或许、大概、也许”的估计，推测之意。

“合”

1、符合、适合

例52：合于《桑林》之舞。（庄子·养生主）

例53：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孙子·九地）

上述例52的“合于《桑林》之舞”指符合《桑林》舞节奏的意思。例53中的“合于利”、“不合于利”分别指符合利益、不符合利益之意。此两例的“合”都表示“符合、适合”之意。

2、应当、应该

例54：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唐·白居易·与元九书）

例55：然则受命之符，合在于此矣。（史记·司马相如列传）

上述例54的“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指文章应当为了反映时代而写，诗歌应当为了反映现实社会而创作的意思。例55中的“合在于此矣”指应当在于此的意思。此两例中的“合”都表示“应当，应该”之意。

3、配合、匹配

例56：文王初载，天作之合。（诗经·大雅·大明）

例57：不堪吏人妇，岂合令郎君。（孔雀东南飞）

上述例56中的“天作之合”指天为（文王）配女子的意思。例57的“不堪吏人妇，岂合令郎君”意思是（她）不能做府吏的妻子，怎么配得上县太爷的公子。此两例中的“合”都表示“配合、匹配”之意。

经以上例句考察分析可以看出，「べし」语义中，表示“许可、允许”、表示“适合、合宜”、表示“可以、能够”、表示“堪、值得”的部分受到了汉字“可”的语义影响。表示“许可、应当、允许”、表示“或许、大概、也许”的部分受到汉字“容”的语义的影响。表示“符合、适合”、表示“应当、应该”、表示“配合、匹配”的部分受到了汉字“合”的语义的影响。

四、结语

综上所述、在现代日的谚语、惯用语等固定表达方式里的「べし」是古典日语「べし」的残留表达方式，现代日语中的「べし」的语义及其相关活用变形承接于古典日语的「べし」。古典日语中的「べし」语义及其相关活用变形则更为丰富，且受到了来自训读汉字中文语义的影响，由于时间与篇幅的限制，本文仅选取了只需单独训读为「べし」的汉字“可”、“容”、“合”作为考察对象，并总结出「べし」语义中受此三字影响的部分，而对于其语义中受到需要训读两次的“应”“须”“宜”等汉字影响的部分，留作今年后进一步考察。

参考文献：

[3]　山田孝雄.漢文の訓読によりて傳えられたる語法[M].東京：寶文館，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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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大辞林（電子辞書版3.0）[Z].東京：三省堂，2010

[13]　新明解国語辞典（電子辞書版第六版）[Z]. 東京：三省堂，2010

[6]　张燕婴.中华经典藏书•论语[M].上海：中华书局，2006

[7]　孙通海.中华经典藏书•庄子[M].上海：中华书局，2007

[8]　司马迁著•韩兆琦翻译.史记 [M].上海：中华书局，2008

[14]　汉语大字典[Z].湖北、四川：湖北辞书出版社、四川辞书出版社

[15]　曾林.古代汉语词典（全新版）[Z].四川：四川辞书出版社

[16]　许慎.说文解字[Z].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