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医务人员的情绪状态和职业态度：基于新冠疫情发展阶段的纵向分析*

急诊医务人员的情绪状态和职业态度：基于新冠疫情发展阶段的纵向分析*

樊金汶, ,邓方渝 ,王秀珍

广元市精神卫生中心，四川 广元 628000 

【摘  要】  目的：探讨急诊医务人员的情绪状态和职业态度在新冠肺炎疫情不同阶段的变化情况及相关关系。方法：采用患者健康量表、广泛性焦虑障碍量表、职业倦怠感量表和职业满意度问卷，对136位急诊医务人员在新冠肺炎疫情未发期（2019年12月15日~18日）、暴发期（2020年2月17日~20日）和控制期（2020年4月27日~30日）的情绪状态和职业态度分别进行测评。结果：抑郁水平在疫情未发期、暴发期和控制期之间的差异均不具有统计学意义；疫情暴发期的焦虑水平显著高于疫情未发期和控制期，疫情控制期的焦虑水平也显著高于未发期；情绪衰竭和情感疏远在疫情暴发期显著低于疫情未发期和控制期，情绪衰竭在疫情未发期显著低于控制期，个人成就感在疫情暴发期显著高于疫情未发期和控制期；抑郁、焦虑与职业倦怠感呈显著正相关，与职业满意度呈显著负相关。结论：急诊医务人员在疫情不同阶段表现出不同的情绪状态和职业态度，情绪状态与职业态度之间存在密切的相关关系。

【关键词】  急诊医务人员；情绪状态；职业态度；新冠肺炎疫情；纵向研究

Emotional state and professional attitude of emergency medical staffs: Longitudinal study based on COVID-19 pneumonia development stage

FANJinwen, DENG Fangyu, WANG Xiuzhen

Guangyuan mental health center, Guangyuan 628000, China; Corresponding Author: Deng Fangyu, e-mail: 1058632968@qq.com

【Abstract】  Objective: To explore the emotional state and professional attitude change of emergency medical staffs in the COVID-19 pneumonia at different stages and explore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variables. Methods: With the Patient health questionnaire, Generalized anxiety disorder scale, Job burnout scale and Career satisfaction scale, evaluation of emotional state and professional attitude of 136 emergency medical staffs, during the COVID-19 pneumonia non-outbreak period (December 15-18, 2019), outbreak (February 17-20, 2020) and control period (April 27-30, 2020). Results:There was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depression level among the non-outbreak, outbreak and control periods; the level of anxiety in the outbreak period was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that in the non-outbreak period and control period, the level of anxiety in the control period was also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that in the control period. Emotional failure and dehumanization were significantly lower in the outbreak period than in the non-outbreak period and the control period, emotional failure was significantly lower in the non-outbreak period than in the control period, and personal accomplishment was significantly higher in the outbreak period than in the non-outbreak period and the control period. Depression and anxiety were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job burnout, with career satisfaction is significantly negatively correlated.

Conclusion: Emergency medical staffs showed different emotional state and professional attitude at different stages of the epidemic, there is a close relationship between emotional state and professional attitude.

【Key words】 emergency medical staffs, emotional state, professional attitude, COVID-19 pneumonia, longitudinal study

重大突发事件是指那些在发生之前无法预测且影响巨大的临时性事件[1]，如地震、海啸、瘟疫等；重大突发事件具有危害大、范围广等特点[2]，在发生后人们往往很难在短时间内给予有效抵抗。重大突发事件给人们的健康和社会的稳定造成诸多不利影响[3]；一般情况下，重大突发事件不仅会给人们的生命财产造成巨大损失，也会给人们的心理健康带来不良影响[4-7]。

2019年底出现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是典型的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8]，新冠肺炎由新型冠状病毒（COVID-19）引起，主要通过近距离空气飞沫和密切接触传播。新冠病毒不仅给感染者的身体造成伤害，也对人们的心理状态产生巨大影响[9-11]，许多民众出现了焦虑、抑郁、恐慌等不良情绪。相较于普通民众，医务人员、警察和基层干部等疫情防控工作者由于其职业的特殊性，需要在疫情防控过程中承担更多工作职责和工作压力，相应的心理问题也更为严重[12-14]。从事急诊工作的医务人员，由于其工作节奏快、劳动强度大、职业风险多等特点[15]，往往具有更差的心理健康水平[16]；受疫情环境和工作特点的双重影响，急诊医务人员可能表现出更严重的心理问题，特别是在情绪状态方面。此外，由于工作环境与职业态度有密切关系[17]，工作环境越差人们的职业倦怠感越强，职业满意度越低，职业态度越消极[18, 19]；急诊医务人员在疫情环境下需要承担更多职责，所承受的工作压力也要高于平时，其职业态度也必然受到相应影响。

截止当前（2020年5月10日），国内疫情经历了初发、暴发到逐步控制的阶段，民众的心理状态也随疫情的严重程度发生着相应的变化[20]；医务人员是疫情防控的主要力量，其情绪状态和职业态度也可能会随疫情的发展而有所变化，但当前研究对此的探讨仍然较少，因此本研究拟对此进行纵向追踪研究，同时探讨急诊医务人员情绪状态与职业态度之间的关系。

1 方法

1 1 对象

本研究共测评西南某市急诊医务人员142人，最终有136人完成全部三次测评，其中医生60人（44.12%），护士76人（55.88%）；男性52人（38.24%），女性84人（61.76%）；平均年龄35.16±9.33岁；中专及以下学历15人（11.02%），大专学历38人（27.94%），本科学历81人（59.55%），硕士及以上学历2人（1.47%）；工龄5年以下33人（24.26%），5~10年37人（27.21%），10~20年38人（27.94%），20年以上28人（20.59%）。本研究获得所在单位伦理委员会的批准，在测评之前所有参与者均签署了知情同意书。

1.2 工具

1.2.1 患者健康量表（PHQ-9）[21]   采用PHQ-9评估参与者近一周的抑郁情绪状况。本量表共有9个题项，采用0（完全不会）~3（几乎每天）四级评分，总分越高抑郁状态越严重。该量表在本研究中三次测评的Cronbach’s α系数分别为0.83、0.85、0.86；以往研究表明该量表具有良好的效度[22]。

1.2.2 广泛性焦虑障碍量表（GAD-7）   采用GAD-7测评参与者近一周的焦虑水平。本量表共有7个题项，采用0（完全不会）~3（几乎每天）四级评分，总分越高焦虑水平越高。中文版GAD-7量表在国内临床上应用广泛[23]。在本研究中，该量表三次测评的Cronbach’s α系数分别为0.85、0.83、0.86；以往研究表明该量表具有良好的效度[24]。

1.2.3 职业倦怠感量表（MBI-HSS）[25]   采用国际通用的MBI-HSS中文版测评参与者的职业倦怠感。该量表共22题，包括情绪衰竭（9题）、情感疏远（5题）和个人成就感（8题）三个维度，采用0（从来没有）~6（每天都有）七级计分；在情绪衰竭、情感疏远维度上总分越高，倦怠感越高，在个人成就感维度上总分越低，则倦怠感越高。在本研究中情绪衰竭、情感疏远和个人成就感三次测评的Cronbach’s α系数分别为0.85、0.80、0.81，0.83、0.85、0.83，0.84、0.88、0.90；以往研究表明该量表具有良好的效度

[26, 27]。

1.2.4 职业满意度问卷（Career Satisfaction Scale）[28]   采用Greenhaus等人编制的职业满意度问卷评估参与者的职业满意程度。该问卷共5个项目，分别测量个人职业取得成功的满意度、个人职业目标进步感的满意度、个人薪酬满意度、个人晋升速度的满意度和个人获得技能的满意度；采用从1（完全不符合）~5（完全符合）五级计分，总分越高满意度越高；本研究中该问卷三次测评的Cronbach’s α系数分别为0.82、0.84、0.84。

1.3 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纵向追踪研究方法，根据新冠肺炎疫情的发展情况分三次对研究对象的情绪状态和职业态度进行测评，具体测评时间为2019年12月15日~18日（疫情未发期）、2020年2月17日~20日（疫情暴发期）和2020年4月27日~30日（疫情控制期）[29]。

1.4 统计方法

使用SPSS 23.0对数据进行分析。采用配对样本T检验两两比较三次测评得分之间的差异，采用皮尔逊双侧相关分析焦虑、抑郁与职业倦怠感和职业满意度之间的相关性，P<0.05为具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急诊医务人员在新冠疫情不同阶段的情绪状态

研究结果发现，急诊医护人员的抑郁水平在疫情发展的不同阶段差异均不显著（P>0.05），抑郁情绪在新冠疫情三个阶段上均较低。急诊医务人员的焦虑水平在疫情的不同阶段上存在显著差异，疫情未发期的焦虑情绪明显低于疫情暴发期（P<0.001）和控制期（P=0.009），疫情控制期的焦虑情绪也明显低于暴发期（P=0.001），详见表1。

表1 新冠疫情不同阶段急诊医务人员的抑郁、焦虑测评结果（±s，n=136）

注：**P<0.01，***P<0.001

2.2 急诊医务人员在新冠疫情不同阶段的职业态度

对急诊医务人员在疫情不同阶段的职业态度进行比较，结果表明，在职业倦怠感的情绪衰竭维度上，疫情发展三个阶段之间均存在明显的差异，疫情控制期的情绪衰竭高于未发期（P=0.047）和暴发期（P<0.001），同时未发期的情绪衰竭显著高于暴发期（P=0.012）；在情感疏远维度上，疫情未发期显著高于暴发期（P=0.007），控制期也显著高于暴发期（P<0.001），而疫情未发期与控制期的差异不显著（P>0.05）；在个人成就感维度上，疫情暴发期显著高于未发期（P<0.001）和控制期（P=0.001），而未发期与控制期之间的差异不显著（P>0.05）。在职业满意度方面，疫情未发期的职业满意度显著高于暴发期（P<0.001）和控制期（P<0.001），但暴发期和控制期之间的差异不显著（P>0.05）。详见表2。

表2 新冠疫情不同阶段急诊医务人员的职业倦怠感和满意度结果（±s，n=136）

注：*P<0.05，**P<0.01，***P<0.001

2.3 急诊医务人员情绪状态与职业态度的相关性

对新冠肺炎不同阶段急诊医务人员的抑郁、焦虑和职业倦怠感及职业满意度进行相关分析，结果发现，不论在疫情发展的哪个阶段，抑郁与焦虑水平始终呈正相关，有统计学意义（P<0.001）；抑郁与情绪衰竭也始终呈正相关，有统计学意义（P<0.05）；抑郁与职业满意感始终呈负相关，有统计学意义（P<0.05）；抑郁与情感疏远在疫情控制期呈正相关，有统计学意义（P=0.008）；抑郁与个人成就感在疫情暴发期和控制期呈负相关，有统计学意义（P<0.001，P=0.022）；焦虑与情绪衰竭在疫情发展的各阶段均呈正相关，有统计学意义（P<0.05）；焦虑与个人成就感和职业满意度在疫情发展的各阶段均呈负相关，有统计学意义（P<0.05）；焦虑与情感疏远在疫情暴发期和控制期呈正相关，有统计学意义（P=0.001，P=0.038）；情绪衰竭与情感疏远在疫情发展的各阶段均呈正相关，有统计学意义（

P<0.05）；情绪衰竭与职业满意度在疫情发展的各阶段均呈负相关，有统计学意义（P<0.05）；情绪衰竭与个人成就感在疫情暴发期呈负相关，有统计学意义（P<0.001）；情感疏远与职业满意度在疫情未发期呈负相关（P=0.011），与个人成就感在疫情暴发期呈负相关，有统计学意义（P<0.001）；个人成就感与职业满意度在疫情暴发期和控制期呈正相关，有统计学意义（P<0.001）；新冠疫情各阶段急诊医务人员的情绪状态与职业态度之间的相关分析，详见表3、表4和表5。

表3 新冠疫情未发期急诊医务人员情绪状态与职业态度之间的相关分析（r，n=136）

注：*P<0.05，**P<0.01，***P<0.001

表4 新冠疫情暴发期急诊医务人员情绪状态与职业态度之间的相关分析（r，n=136）

表5 新冠疫情控制期急诊医务人员情绪状态与职业态度之间的相关分析（r，n=136）

3 讨论

本研究通过比较急诊医务人员在新冠肺炎疫情不同阶段的情绪状态和职业态度，发现焦虑情绪在疫情暴发期表现出明显加重，在疫情控制期虽然有所降低但仍然高于疫情未发期，相关研究也有类似发现[12, 30]，说明焦虑情绪是急诊医务人员在疫情期间的主要情绪表现。而抑郁情绪在新冠疫情发展不同阶段的变化并不明显，均处于较低水平，可能的原因是个体在面对重大突发事件时会产生心理应激反应，在情绪方面的表现主要是焦虑，而对抑郁情绪的影响较小[5]。

在职业倦怠感方面，本研究发现情绪衰竭和情感疏远在疫情暴发期明显低于疫情未发期和控制期，而且个人成就感在疫情暴发期要明显高于疫情未发期和控制期，说明在疫情暴发期急诊医务人员的职业倦怠感明显低于未发期和控制期，其原因可能是面对新冠疫情越来越严重的发展趋势，加之国家对医务工作者应对疫情防控的要求，使得全体医务人员提高了对待新冠疫情的重视程度，特别是急诊医务人员在工作过程中需要精神更为集中，处理医疗工作更为谨慎细心，由此消减了职业倦怠感；而在疫情控制期由于这种重视程度的降低，职业倦怠感出现了反弹现象。本研究发现，疫情未发期的职业满意度明显高于疫情暴发期和控制期，疫情暴发期与控制期的职业满意度差异不大，说明由于疫情的影响，急诊医务人员的职业满意度明显降低，原因可能是在疫情防控过程中，急诊医务人员需要承担更多职责（比如发热门诊、紧急救治等），相应的工作任务也随之增加，工作压力也进一步加重，即使在疫情控制期这些工作任务也没有减少，然而在疫情防控过程中并没有体验到职业成功、目标实现、技能提升和职位晋升等方面的获得感，因此职业满意度明显降低。

通过对急诊医务人员在新冠疫情不同阶段情绪状态和职业态度的相关分析，本研究发现抑郁与焦虑始终显著正相关，该结果与以往研究一致[31, 32]，说明抑郁和焦虑存在稳定的正相关关系；抑郁、焦虑与情绪衰竭始终显著正相关，抑郁与情感疏远在疫情控制期显著正相关，焦虑与情感疏远在疫情暴发期和控制期显著正相关，抑郁与个人成就感在疫情暴发期和控制期显著负相关，焦虑与个人成就感始终显著负相关，抑郁、焦虑与职业满意度始终显著负相关，说明抑郁、焦虑情绪与职业倦怠感和职业满意度具有密切关系，抑郁、焦虑越严重，职业倦怠感越强，职业满意度越低，该结果与以往研究一致[33]；对于抑郁焦虑与职业倦怠各维度在疫情不同阶段的相关特点，其原因可能是由于新冠肺炎的特点和疫情的严重程度导致的，新冠肺炎是通过近距离空气飞沫和密切接触传播的传染性疾病，疫情越严重焦虑感越强，个体对其他人的疏远感也越强。本研究还发现职业倦怠感各维度与职业满意度存在一定相关关系，其中情绪衰竭与职业满意度始终显著负相关，说明情绪衰竭与职业满意关系密切，情绪衰竭程度越高职业满意度越低；个人成就感与职业满意度在疫情暴发期和控制期显著正相关，说明个人成就感越高职业满意度越高，特别是在应对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时更为突出。

本研究是一项纵向对照研究，通过比较急诊医务人员在新冠肺炎疫情不同阶段的情绪状态和职业态度，揭示急诊医务人员的情绪状态和职业态度在疫情发展中的变化过程，为深入了解疫情发展情况与医务人员情绪状况和职业态度的关系提供实证依据，对提高和改善医务工作人员的心理健康水平和工作积极性具有指导意义，特别是在应对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情况下。本研究也存在一些不足，如样本量较少且为方便选取，可能会造成一定的系统误差，此外本研究仅对疫情不同阶段的情绪状态和职业态度进行了纵向比较和相关分析，并未对情绪状态和职业态度在不同阶段变化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之后的研究应对此进行深入探讨。

参 考 文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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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Cordes CL, Dougherty TW. A review and an integration of research on job burnout. 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1993,18(4):621-656

附录：

医务工作者情绪与职业状况调查问卷

尊敬的老师，您好！非常感谢您协助填写这份问卷。本调查旨在了解当前医务工作者的职业状况，调查数据用于科学研究。本调查包含多个问卷，请您仔细阅读每一份问卷的说明和题项，按照自己的真实情况做答，答案没有对错之分。您的回答非常宝贵，谢谢您的合作！

A问卷

说明：请你仔细阅读下面的句子，根据过去两周的状况，在符合你情况的选项框内打勾。

B问卷

说明：请你阅读下面句子，根据最近两周的实际情况在对应选项框内打勾。

C问卷

说明：请您仔细阅读下面的句子，根据你的实际情况，在适合的选项框内打勾。

D问卷

说明：请你仔细阅读下面的句子，根据你的职业情况，在对应的选项框内打勾。

E个人信息问卷

说明：请根据您的实际情况，完成下列问题。

1. 年龄：岁。
2. 性别：   A.男      B.女
3. 您的最高学历：(    )

1. 中专及以下     B. 大专     C. 本科      D. 研究生及以上

4. 您的职务：(    )

1. 医院领导    B. 行政工作人员    C. 科主任（正、副）    D. 护士长（正、副）

E. 医生医技工作人员    F. 护理人员    G. 其他职务

5. 您的工龄：(    )

1. 5年以下     B. 5-10年     C. 10-20年     D. 20年以上

6. 您平素的健康状况：(    )

1. 平素健康                        B. 患有可治愈的一般性疾病

C. 患有慢性或重大疾病（如癌症、肾衰竭等）

7. 您的姓名：
8. 手机号码：

问卷结束，感谢您的配合！

通讯作者：邓方渝 1058632968@qq.com

*基金项目：广元市指导性科技计划项目（编号：19RKX0031），四川省卫生健康委科技计划项目（编号：20PJ2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