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K-12在线教育质量标准的内容、特征与借鉴——基于《在线教育质量标准》的研究

美国K-12在线教育质量标准的内容、特征与借鉴——基于《在线教育质量标准》的研究

李卓

郑州大学 河南省郑州市 450000

摘要：2019年，美国虚拟学习领导联盟（VLLA）和QM（Quality Matters）联合发布的最新版《在线教育质量标准》，该标准下包含《项目标准》、《课程标准》以及《教学标准》三个子标准，从在线项目、课程、教学三个方面构建起完整的K-12在线教育质量标准评价体系。该标准全面性与可操作性并重；强调过程性与社会导向性；“以学生为中心”的思想贯穿始终；重视教师专业发展和能力建设。近年来我国基础教育阶段在线教育发展迅速，但与之配套的在线教育质量标准并没有明确规定，因此我国在线教育要长远健康发展就要首先建立健全在线教育项目资格审查与准入制度；构建以学生为中心的在线教育体系；促进教师专业发展和能力建设；建立在线教育评估机制和评价体系。

关键词：K-12；在线教育；质量标准

前言

相较于传统教育，在线教育具有巨大的发展前景优势。在线教育摆脱时空限制，提升教育灵活性；缩小地区教育资源差异，实现优质资源共享，助力推进教育公平；满足学生的个性化需求，提供更针对性学习资源，推动个性化教育发展；为特殊群体提供更多学习机会，推动成人教育、继续教育的发展，有助于构建终身学习型社会。但是在线教育质量问题也遭到了质疑，人们更加关心在线教育中学生的学习效果。因此，要保障在线教育长远发展，必须建立健全在线教育质量评价及保障体系。

美国在线教育发展迅速，高等教育阶段和基础教育阶段在线教育都处于领先位置。2000-2010年，美国K-12阶段在线教育的注册年平均增长率大约为30%，截至目前，大约有16%的K-12阶段学生至少注册过一门在线课程。[[1]]早在1988年美国虚拟高中合作组织就成立了网络课程评估委员会，目的在于改善网络课程的质量。教育质量组织和南部教育委员会分别于2003年和2006年发布了在线教学质量相关标准；2007年，美国K-12阶段在线学习国际联盟制定了在线教育质量标准；2019年，教育质量组织制定基础教育阶段《在线教育质量标准》。[[2]]至此，美国已经建立了相对完善的基础教育阶段在线教育质量保障体系。因此，对美国K-12阶段《在线教育质量标准》背景、内容以及特征进行分析，有利于为我国基础教育阶段在线教育的高质量发展提供建议。

一、美国K-12《在线教育质量标准》的制定背景与历史变革

（一）美国K-12《在线教育质量标准》的制定背景

1. 美国K-12在线教育发展迅速

在线教育是从函授教育发展而来，信息技术迅猛发展，计算机辅助教学应运而生，简称CAI，为在线教育的进一步发展奠定了技术基础。进入21世纪，美国基础教育阶段在线教育的发展呈现出蓬勃发展之势。根据美国教育部统计数据，2009至2010年，美国K-12在线教育注册人数达180万；55%的公立学校为学生提供某种形式的在线体验，74%的学校有计划在未来几年扩大在线教育的范围。[[3]]在之后的五年里，美国各州在线教育的数量得到明显提升，在线课程注册人数也呈现增长趋势。在线教育数量上的扩张和迅速发展亟需新的质量标准的规范以保证在线教育的效果。

2. 美国K-12在线教育效果难以满足预期

K-12在线教育的高速发展丰富了美国基础教育的形式，促进优质教育资源的流动和共享。但是，在线教育的效果并没有达到预期，并且出现虚拟在线学校项目占用公共资源的现象。美国将在线教育项目的评价等级分为三类，即达标、未达标和未评级。据相关数据显示，2017-2018年，美国全日制在线学校、非营利虚拟学校以及营利性虚拟学校的达标率分别为44.62%、41.67%、28.57%；[[4]]美国在线教育在毕业率上同样表现不佳，虚拟学校的毕业率仅为美国公立学校毕业率的一半。根本原因是美国在线教育机构盲目扩张数量而忽视教学质量问题。

3. 在线教育领域萌生规范化趋势

在线教育的形式决定了学校在制定如何开展在线教育以及如何推进混合学习方面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和高度自主权；但另一方面也使学校面临着极大挑战：比如由于缺乏相应的规范和标准，各学校在建设在线教育项目时处于摸索状态，大多在线教育课程的设计者只是把线下的课程搬到线上开展，呈现“换汤不换药”的现象；[[5]]相较于传统教育，在线教育中教师的存在感较低，由于在线教育呈现时空分离状态，师生互动效果难以保证，在线教育监督与评价机制不完善等问题造成在线教育效果难以满足预期。因此K-12在线教育规范教学和学习方式成为在线教育发展过程中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二）美国K-12《在线教育质量标准》的历史变革

美国K-12在线教育在数量上的扩张引发了社会对其质量的极大关注，为了与在线教育发展现状相适应，给基础教育阶段学生提供高质量的学习体验。《在线教育质量标准》不断完善和修订，与旧标准相比，新标准在数量、内容和呈现形式三个方面产生了不同变化。

表1 2019年版《在线教育质量标准》与往年版本标准及指标数量对比

由表1可看出2019年版《在线教育质量标准》中除《课程标准》一级标准数量有所增加之外，《项目标准》和《教学标准》的一级标准和具体指标数量以及《课程标准》的具体指标数量较往年版本都有所压缩，这意味着评价过程更加精简以及评价内容更加凝练。新版的《项目标准》以删去相似指标为主，删去 “组织承诺” “指导服务”等一级指标，并将其下的可用指标整合至其他一级标准中。[[6]]新版的《课程标准》中加入了 “课程的概述与支持”和 “可获取性与可用性”等内容。[[7]]新版的《教学标准》标准更加关注教师专业责任以及学生参与情况。[[8]]此外，为适应一级标准的变化，各个具体指标也进行相应的调整。2019年版《在线教育质量标准》删减冗杂信息，增强一级标准内部的概括性和一级标准之间差异性，内容更加清晰简洁，评价标准更加关注学生的在线学习体验感。

二、美国K-12《在线教育质量标准》的内容

（一）《在线教育项目质量国家标准》内容

《项目标准》包括14项一级标准，一级标准又下设72项二级指标。主要内容包括机构标准、课程与教学标准、支持标准以及评价标准，具体内容涉及使命宗旨、治理与领导力、财政和物质、诚信与责任；课程体系与教学体系、学习者表现及评价；教师和员工支持、学生和家长支持；项目评价等。为学校、教育机构、国家等提供在线教育项目设计或者改进框架，完善各类在线教育项目的组织情况与运营模式。[[9]]与2011年发布的《项目标准》相比，2019年版《项目标准》内容更为精简，一级指标与二级指标数量都有不同程度的缩减，一级指标由19个减少为14个；在内容表述方面，通过描述性文字取代原有的评分模式；在每个一级指标下，都有详细的二级指标进行解释，并配合提供案例，方便使用者理解与使用；在内容上，删除有所重复的“组织承诺”、“组织目标”、“制度性规范”等内容，并增加“学习者与家长支持”部分。

（二）《在线教育课程质量国家标准》内容

《课程标准》共包括7项一级标准，一级标准下设45项二级指标。该标准内容聚焦在线课程的开发与设计，具体包括课程概览及支持、课程内容、教学设计、学生评估、技术以及课程评价。[[10]]同旧版标准相比更具有衡量性，旧版指标采用“课程在多大程度上符合这一标准”，而新版直接采用语言描述进行代替；给每个一级指标与二级指标进行标号排序，便于查找；增加“课程概述”以及“可访问性与可用性”内容。《课程标准》依据以目标为导向的课程开发设计原则，从满足学生需求出发对课程设计的大纲、计划、内容组织、评价方式等方面出发对课程建设进行规范。该标准在传统课程开发设计的基础上涵盖了新的内容，如对技术使用的说明以及课程的获取方式，表明制定标准的过程更加注重学生学习体验感。

（三）《在线教育教学质量国家标准》内容

《教学标准》包含8项一级标准，下设51项具体的二级指标。该标准关注教师与教学两个关键点，为教师如何开展在线教学提供精准指导，关注教师专业责任、学生参与、社区建设、多元化教学、数字教学法、数字公民、教学设计、测量与评价等。[[11]]新版的《教学标准》在内容上将原有标准转化为更便于使用者理解的描述；给每一个标准增加辅助理解的二级指标与案例分析；对指标进行了详细的编码。与传统教学标准相比，该标准充分考虑线上教学教师和学生时空分离的特性，明确规定增加师生互动，促进学生积极参与，激发线上学习主动性性。总体来看，新版《教学标准》的一级标准多从教师的专业实践角度命名，从教师的知识和技能两个方面出发考察教师的线上教学素养与技能。

三、美国K-12《在线教育质量标准》的特征

（一）全面性与可操作性并重

不同于传统教育，在线教育基本要素上有所扩展，除了教育者和学习者之外，在线教育还要依托教学平台和课程资源，形成了教育者、学习者、教学平台和课程平台四大要素。[[12]]在线教育中，学习者呈现多元化的特征，学习者的年龄、社会背景、学习方式、学习能力以及学习者具体的学习需求都呈现多样化；而教学平台的构成更为复杂，包括教学系统、学习系统、网络资源系统、考试系统和用户信息收集系统等；这些都要求《在线教育质量标准》尽可能扩大覆盖面，满足不同主体和不同系统的需求。《在线教育质量标准》从项目、课程和教学三个层面出发，对在线教育进行规范和指导，从宏观和微观两个角度对在线教育质量标准进行阐释，形成完整的在线教育质量标准，内容丰富充实，便于实际操作。

（二）强调过程性与社会导向性

《在线教育质量标准》强调“过程性”，重视学生在线课程体验以及教师的在线教学行为和过程。在线教育依托于网络信息技术，因此，首先要重视学生开展在线学习前的技术准备，而《项目标准》中提出首先要为学生提供给技术支持，比如通过技术培训等方式对学生进行在线学习的技术指导；在课程设计方面，从学生需求出发，重视课程资料以及教学资料的可用性和可获得性。除了关注学生的学习体验之外，《在线教育质量标准》还关注教师在线教学行为，要求教师具备足够的专业能力，能够及时处理学习过程中出现的问题、与学生保持良好的互动。此外，该标准还提出要培养数字公民的目标，这在三个子标准中都有体现，如《课程标准》中提出要为学生提供多样化的在线课程，培养学生解决社会问题的能力。

（三）“以学生为中心”的思想贯穿始终

STEM教育家Robert Talbert所言，“以学生为中心”的学习是改变学生的思维方式，将学生从“租客”变为“业主”，并期望管理层即教师进行交付，而在业主的教室里，学生们被迫意识到参与、吸收和保留是他们的责任。[[13]]在线教育中，由于学生主体的复杂性和需求的多样性，美国K-12《在线教育质量标准》贯彻以“学生为中心”的思想，以激发学生学习主动性，满足不同学生的需求为宗旨。从项目层面来看，在线教育项目以教育公平为原则，为特殊儿童提供支持服务和在线学习咨询；从课程层面来看，美国K-12在线课程内容呈现开放多元的特征，尊重学生学习体验感，为学生提供丰富多样的活动以提高学生适应社会的能力；从教学层面来看，鼓励来自不同背景的学生互动交流，为每个学生提供个性化的教学，满足学生多样化的需求。

（四）重视教师专业发展和能力建设

不同于传统教学，在线教学中学生学习需求、课程内容、教学环境和教学形式都发生了改变，教师承担着学习环境的创造者、课程的设计者、学习活动的组织者以及学生学习的促进者等多重角色。[[14]]因此，美国K-12《教学标准》中明确提出要推动教师专业发展，重视教师专业能力建设。《教学标准》中针对教师专业责任这一标准，通过9个二级指标进行阐释，包括教师专业资格; 传授知识; 提升教育知识和教学技能; 理解法律职责；保存信息和交流记录；有效管理时间；进行反思性实践；梳理数字公民典范；促进学生全球公民意识发展。《教学标准》着重强调教师作为反思性实践者的重要性[[15]]和教师数字能力建设[[16]。

四、美国K-12《在线教育质量标准》给我国在线教育发展的启示与借鉴

（一）健全在线教育项目资格审查与准入制度

美国中小学在线教育资源主要由教育供应商提供，并在各个层面建立了完善的在线教育供应商准入机制和严格的审查程序。[[17]]QM的同行评审流程，认为应该充分发挥教育主管的监管职能，健全在线教育机构的准入规则和机制：一是要制定在线课程质量评价标准；二是要完善课程审查流程；三是引入同行评审机制；四是选择恰当评估工具；五是展开评审。[[18]]我国基础教育阶段在线教育缺乏完善的资格审查和准入制度，导致在线教育质量良莠不齐；在线教学教师缺少专业培训，在线教学质量难以保障；市场干预过度，在线教育机构和企业重视广告宣传而忽视教学质量的提升。以上这些问题反映出我国基础教育阶段在线教育项目资格审查和准入制度的不完善，不利于在线教育的良好发展。

（二）构建以学生为中心的在线教育体系

美国K-12在线教育质量标准从教学目的的确立、到课程资源与教学方法的组建与选择，乃至在线教学评价方式皆从学生需要出发，体现美国教育教学领域在多种族社会背景的适用。“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原则满足学生个性化需求，着重强调学生的健康成长。目前我在线教育项目还停留在简单地将线下课程复刻或直接迁移到网络在线平台，教师通过直播或者路播的形式将其传递给学生，这样的做法不仅难以发挥在线教育的优势，还会导致在线教育效果难以达到预期。美国K-12《在线教育质量标准》要求为学习者提供丰富多样的课程内容、学习材料和课程活动；教师在具体教学中要切实落实“以学生为中心”的理念，了解学生的学习动机，尊重学生学习需求，为其有针对性的提供在线课程。[[19]]除此之外，在线教育项目还要关注特殊群体的学习需要，美在线教育的主要对象之一就是农村贫困地区的儿童，这也成为解决优质教育资源分配不均，推动教育公平的重要途径。

（三）促进教师专业发展和能力建设

在线教育质量的关键在于教师，我国基础教育阶段在线教育处于起步阶段，没有相关的政策法规对在线教育教师教学做出相应的规定和指导，广大教师对于如何开展线上教学还处于摸索状态，教育领域对于教师在线教学能力和专业发展的关注也较少，在线教育教师培训也较为缺乏。美国《在线教育质量标准》对于在教师的专业发展作出了具体指导和规范，强调教师和学生的积极互动；帮助教师明确其在在线教学中承担的重要角色；为教师提供经常性的交流培训机会。《教学标准》中特别提到教师数字能力建设，强调教师在培养数字公民过程中的重要作用，并作出明确要求，将学生培养成“数字公民”。反观我国，在线教学领域缺乏对在教师信息技术能力的要求，因此，我国应该对在线教师进行相应的信息技术培训，发展教师数字能力。

（四）建立在线教育评估机制和评价体系

美国K-12《在线教育质量标准》的三个层面，《项目标准》、《课程标准》以及《教学标准》中都提到在线教育的评价机制。《项目标准》中提到要从内外两个方面建立在线教育项目评估机制，内部层面主要关注学习者的在线学习效果，而外部层面则主要聚焦对在线教育项目发展状况的评估。《课程标准》和《教学标准》提到要开展针对课程以及学生学习效果的评价，并强调评估方法应该多样化。目前，我国尚未建立在线教育教学的评价机制，这不利于我国在线教育事业的可持续健康发展。在线教育相较于传统教育涉及的主体更加多元复杂，因此，评价的主体也不能仅限于教育部门，而应将涉及的主体以及第三方都纳入到评价体系中。美国K-12在线教育邀请教师、学生、家长、课程以及教学设计专家等人士参与到在线教育的评价中去，一方面能够保证评价的公平性和有效性，另一方面能够为在线教育的发展提供全面的建议，有利于提高在线教育质量。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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