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正念的干预在社区老人中的应用研究综述

基于正念的干预在社区老人中的应用研究综述

鲁芳,徐媛媛,谢菲,陈蓓婧,陆亚

陆军军医大学，重庆400038

摘要：本文从基于正念的干预对社区老人心理健康、身体健康以及正念水平的提升等三个方面综合介绍了正念干预的效果，以期为提升老年人的身心健康状况和成功老龄化水平提供一些借鉴。

关键词：正念干预；社区老人；身心健康

正念起源于东方的禅修技术，被定义为一种有目的的、非评价的将注意力安住在当下每时每刻的觉察。将正念融入西方医疗卫生系统，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乔•卡巴金博士。1979年，他在马萨诸塞大学医学院开发了第一个标准化的正念课程，即正念减压(Mindfulness-based Stress Reduction, MBSR)。研究表明，MBSR及其它在此基本上衍生出来的基于正念的干预（Mindfulness-based Intervention, MBI）项目对各种临床和非临床人群有积极作用，包括但不限于改善慢性疾病、与癌症相关的疼痛、睡眠障碍、饮食障碍和各种情绪痛苦，提升整体幸福感[1]。

随着人口老龄化进程的加快，我国已开始进入“银发浪潮”。虽然有研究显示年龄的增长可能有潜在的改善情绪的作用，但养老院里仍有近30%的老年人表现出抑郁症状，多达10%的社区老年人的焦虑水平达到临床诊断标准[2]。老年人还容易患慢性疾病，包括中风、糖尿病、心脏病、慢性下呼吸道疾病和阿尔茨海默病等，这些疾病已被证明会进一步加剧心理症状，产生身心交互作用，威胁老年人的心理健康水平。此外，衰老会影响认知功能，尤其是导致认知处理速度和工作记忆的下降，而正念训练可能会对这些身体和心理状态的缓解有积极作用。

尽管在过去的20年里，人们对正念领域的研究兴趣越来越大，但直到最近才开始探索正念对老年人的功用。目前，MBI在老年人群中的应用还比较有限，因此需要进一步明确其在社区老人中应用的意义和方法。本文将对基于正念的干预在社区老人中的应用进行综述，以期为提升老年人的身心健康状况和成功老龄化水平提供一些借鉴。

一、正念在社区老人中的应用现状

（一）正念训练改善社区老人心理健康相关指标的研究

社会情感选择理论认为，尽管身体和认知功能下降，但老年人的情绪弹性和日常情绪健康比年轻人更强[3]。根据这一理论，因意识到生命的有限，老年人会倾向于做一些有情感意义的事情，这样可以提高情感健康水平。与年轻人相比，他们会有意识地缩小社交网络，以便将更多的身心资源分配到更有意义的关系中。加强有意义的人际关系可以改善身体和情感功能、预防身体疾病，并降低死亡率。除了更关注当下，老年人在面对情感和人际冲突时似乎更容易接受，对负性体验并没有那么排斥。

这些研究表明，强调接受和体验当下的干预措施(如，正念)可能与老年人的情绪调节策略一致。在一个18-85岁的成年人的大样本调查中，Raes等[4]发现，正念在年龄对负性情绪的影响中起中介作用。一个较大规模的研究探讨了正念练习和其他形式的冥想对老年人认知功能的影响。Tim等[5]回顾了12项关于冥想对老年人认知能力的影响研究，最有力的发现是在基于正念的冥想练习后，老年人注意力显著增强。有研究证据表明冥想可以提高整体认知能力、执行功能、认知和情感健康和成功老龄化水平。另有多项研究表明，正念干预可降低老人孤独、抑郁、焦虑、压力和沉思水平，改善睡眠问题，同时也能提升积极情绪和总体情绪状态。如，O 'Connor[6]等发现,与等待对照组的被试相比，正念认知疗法能显著降低干预组被试的抑郁评分。这些研究结果表明正念干预对老年人身心健康的积极作用值得关注。

但也有一些研究结果报告了正念对抑郁症或心理困扰的改善并无显著效果。Foulk等[7]对老年门诊患者实施正念认知疗法干预，研究共开展5个梯次，每次7-12人，共计50人。结果显示，干预组干预后的抑郁水平较干预前并无显著差异，尽管抑郁水平的降低接近显著性(p=0.086)。在另一项研究中，Mularski等[8]在社区慢性阻塞性肺病老年患者中实施正念呼吸疗法，研究发现，与对照组相比，干预组在八周干预完成后，其压力水平没有显著变化。一项研究发现[9]，与10名对照组被试相比，正念冥想组的10名被试的睡眠问题没有显著改善。

（二）正念训练改善社区老人身体健康状况的研究

在正念训练对老年人身体健康状况的影响方面，MBI对老年人身体健康结局的影响结果上效果各异，这取决于研究者采用的测量手段工具和实施方法。例如，正念训练对被试抗体反应和炎症的研究结果是不一致的，有些甚至是相互矛盾的。Creswell等[10]发现正念训练对包括白细胞介素-6 (IL-6)或C反应蛋白在内的炎症生物学指标没有影响。Moynihan等[11]在社区健康老年人中使用标准版MBSR，干预结束后24周，干预组被试对疫苗接种的免疫反应比等待对照组更差。 然而，Creswell等也发现MBSR课程完成者表现出较低的促炎NF-κB基因表达。

有关其他身体健康结局的研究同样没有达成共识。与对照组相比，基于正念的干预在慢性阻塞性肺病或糖尿病性神经痛相关的身体症状方面没有显著改善。然而，一项研究将20名非裔美国老人随机分为社会支持组和正念干预组，在8周干预结束后，与对照组相比，正念干预组被试的血压显著降低，但样本量和效应量都很小[12]。Morone[13]和他的同事针对正念减压对慢性腰痛患者的影响进行了两项研究。他们的第一项研究发现，正念减压组和等待对照组在干预后的疼痛水平上没有差异。然而，正念减压组在疼痛耐受、活动参与和身体功能方面比等待对照组有显著改善，具有中等至大的效应量。在一项后续研究中，Morone等[14]将正压减压与健康教育组进行了比较，与他们的研究假设相反，两组被试在干预结束后和干预结束后第四个月的身体功能和疼痛方面都有显著减少，自我效能也有所提高。

（三）正念干预对正念水平的提升

使用五因素正念量表（FFMQ）和正念注意知觉量表（MAAS），Morone等[14]没有发现正念水平的显著变化，一种可能的解释是，该研究的被试的正念基线水平与其他研究中有经验的冥想者报告的正念水平得分接近。Mularski等的研究显示干预后正念组和对照组在FFMQ量表的得分上没有显著差异。同样，Lenze等[15]发现使用MAAS测量时正念水平没有显著变化，但如果使用认知情感正念量表，则正念水平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提升。由此可见，测评工具的不同会带来不同的研究结果。

尽管不同研究者针对正念训练对老年人心理、身体和正念水平的影响上并未达成一致的研究结果，但这些研究仍证实了在老年人群中实施正念干预的可行性和可接受性。

二、对未来研究的启示

本文综述了基于正念的干预对社区老人的影响。在这些研究中，老年人能定期参加干预、完成家庭作业，并在小组结束时继续练习正念技术。从对老年被试的访谈和干预后测评中发现，参与者对干预项目评价很高，对其积极作用持肯定态度。这些研究的结果为基于正念的老年人情绪健康干预提供了一定的证据支持，对焦虑、抑郁、压力和疼痛耐受有很大的影响。同时，正念干预对社区老人身体和情绪健康的影响的研究结果并未达到一致，造成这一结果的可能原因包含研究方法的缺陷，研究局限或者研究方案的不同，以及文献数量相对较少。这些综述研究的设计和局限性为未来的研究提供了具体的途径和建议，未来的研究需要持续在这一领域进行深耕，以确定正念训练在老年人身心健康方面的效用。

参考文献：

[1] Cohen-Katz, et al. (2004). The Effects of Mindfulness-Based Stress Reduction on Nurse Stress and Burnout, Part II: A Quantitative and Qualitative Study. Holistic Nursing Practice, 19.

[2]Beekman, et al. (1998). Anxiety disorders in later life: a report from the Longitudinal Aging Study Amsterdam.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Geriatric Psychiatry, 13(10), 717-726.

[3] Riediger, et al. (2010). Seeking Pleasure and Seeking Pain: Differences in Prohedonic and Contra-Hedonic Motivation From Adolescence to Old Age. Psychological Science, 20(12), 1529-1535.

[4] Raes, et al. (2015). Mindful Attention and Awareness Mediate the Association Between Age and Negative Affect. The journals of gerontology. Series B. Psychological sciences and social sciences, 70(2).

[5]Tim, et al. (2014). The potential effects of meditation on age-related cognitive decline: a systematic review. Annals of the New York Academy of Sciences, 1307.

[6] O’Connor, et al. (2014). Do improvements in emotional distress correlate with becoming more mindful? A study of older adults. Aging and Mental Health, 13, 328–335.

[7] Foulk, et al. (2014). Mindfulness-based cognitive therapy with older adults: an exploratory study. Journal of Gerontological Social Work, 57, 498–520.

[8] Mularski, et al. (2009).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 of mindfulness-based therapy for dyspnea in chronic obstructive lung disease. The Journal of Alternative and Complementary Medicine, 15, 1083–1090.

[9 Teixeira, et al. (2010). The effect of mindfulness meditation on painful diabetic peripheral neuropathy in adults older than 50 years. Holistic Nursing Practice, 24, 277–283.

[10]Creswell, et al. (2012). Mindfulness-based stress reduction training reduces loneliness and proinflammatory gene expression in older adults: a small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 Brain, Behavior, and Immunity, 26, 1095–1101.

[11]Moynihan, et al. (2013). Mindfulness-Based Stress Reduction for Older Adults: Effects on Executive Function, Frontal Alpha Asymmetry and Immune Function. Neuropsychobiology, 68, 34-43.

[12]Palta, et al. (2012). Evaluation of a mindfulness-based intervention program to decrease blood pressure in low-income African American older adults. Journal of Urban Health: Bulletin of the New York Academy of Medicine, 89, 308–316.

[13]Morone, et al. (2008). Mindfulness meditation for the treatment of chronic low back pain in older adults: a randomized controlled pilot study. Pain, 134, 310–319.

[14] Morone, et al.(2009). A mind-body program for older adults with chronic low back pain: results of a pilot study. Pain Medicine, 10, 1395–1407.

[15] Lenze, et al. (2014). Mindfulness-based stress reduction for older adults with worry symptoms and co-occurring cognitive dysfunction.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Geriatric Psychiatry, 29,991–1000.

本研究受重庆市社会科学规划项目资助（2020BS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