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文本细读,构建高效语文课堂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13-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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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文本细读,构建高效语文课堂

王征

王征

摘要:课程教学语境下的文本细读,尊重文本,从文本出发,通过细致的阅读和反复的阅读,注重细节的解读和分析,对文本所蕴涵的深厚意蕴作出丰沛的阐释。本文结合笔者的阅读和教学实践从文本的语境、语言、情感和留白四个方面阐述了如何由文本细读构建高效的语文课堂。

关键词:文本细读;语境;语言;情感;留白

文本细读是20世纪40年代英美新批评派理论家克林斯•布鲁克斯所提倡的文学批评中的最基本的方法和手段,是指读者对文本中的语言、结构、象征、修辞、音韵、文本等因素应精心仔细解读,从而挖掘出本文内所有的意义。

在文学批评的语境下,文本细读做为一种作品的研究方法,有其自身的规定性,其目的和主旨被牢牢锁定在文学批评上,它是为文学批评服务的。而到了课程教学的语境下,文本细读的服务对象则转移至阅读教学身上。近年来,文本细读这种文学批评方法得到我国越来越多的专家、一线教师的推崇。课程教学语境下的文本细读,其着眼点不在于“语义深读”,不在于“文学批评”,而在于发掘课文的核心价值,让学生的心智参与进去,培养细读的意识、习惯和能力。

在中国传统点评法、当代孙绍振先生的“文本微观分析”等方法的启发下,我们所倡导的“文本细读”就是要在课程教学语境下,对我们可以借鉴的中外相关阅读理论进行有益改造,使之成为立足文本,融入生命体验,由狭隘走向开放的一种阅读。

那么,如何指导学生进行文本细读,构建高效的语文课堂呢?笔者认为以下几个方面是不可缺少的。

一、从语境入手,把握文章整体之美

作品中,作者在表达情感时,并不是开门见山式的直述,而是蕴含在一定的语言环境里。“当作家具体选下一个个词语组成的一个言语单位时,情意的表现性也就通过这些词的语义场的聚合和组合关系(词性、词类、词格等的对比)的选择或清晰或隐蔽地表露出来。”作品的思想、作者所要表达的情感都是在语境这个“场”中体现出来的。语境既包括语言因素,如书面语言的上下文、口语中的前言后语等,也包括非语言因素,如交际的时间、地点、场合、时代、交际对象以及社会、文化背景、自然环境等。语境是人们进行交际活动的场所和舞台背景,不同的语境规定了交际的不同类型和方式,所以语境对话语的语义和形式的组合及语体风格等,都有较大的影响和制约作用。

因此,细读文学作品必须挖掘分析语境中的情感因素,抓住了这一点也就抓住了文章的精要。据此读者才会感受到作家在文本中所表现出来的人的内心世界的丰富性和复杂性,才会有震颤心灵的认识。

例如,在《雷雨》的第一幕里,鲁侍萍到周公馆去找他的女儿四凤,她没有想到这就是三十年前曾经玩弄了她而后又抛弃了她的周朴园的家。当她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遇到周朴园时,其情绪的惶恐、内心的波澜都是非常激烈的。在这样的故事背景和语境中,艺术家以其非凡的语言驾驭能力把故事的思想主题、故事发生的社会背景和发展过程以及主人公悲惨的命运一一展现。

侍:“……我倒认识一个年轻的姓梅的姑娘……可是她不是小姐……”,“……这个姑娘倒是有一天跳的河,可是不是一个,她手里抱着一个刚生下三天的男孩。听人说,生前她是不规矩的……”,“……她是个下等人,不很守本分。听说她跟那时周公馆的少爷有点不清白,生了两个儿子……刚生的孩子抱在她怀里,在年三十夜里投河死的……”,“……她的命很苦。离开了周家,周家少爷就娶了一位有钱有门第的小姐……”

朴:“……嗯。你在无锡是什么时候?……”“……三十年前,是的,很远啦,我想想,我大概二十多岁的时候……那时候,我记得我们还没有用洋火昵……”

“……三十年前,无锡有一家姓梅的……梅家有一个年轻的小姐,很贤惠,也很规矩……”

在这些对话中,周朴园和侍萍都是心平气和的。侍萍平和、舒缓的语调,像在叙说跟自己没有关系的别人家的故事。这些语言的运用看上去都平平常常,也看不出人物内心的情绪变化,但恰恰是这看似家常的对话对主题阐述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周朴园的讲述也很平淡,却把故事发生的社会背景和发展过程完整地呈现在观众面前。在这一具体语境里,两个主人公的对话毫无逾越自己及对方身份的本意,只是在这个非常微妙的情境里,十分谨慎地一步一步地找寻自己想了解的东西和揣摩对方的心思。

在教学中,教师一方面要让学生理解语境的重要性,引导学生从语境中寻找作者情感的印迹。另一方面语境本身具有生发性、创造性,文学文本语境往往隐含着许多未知的信息,教师在教学时应尽量让学生自己从中读出,必要的时候再作点拨,这样对于培养学生发现意识、创新意识是十分重妻的。

二、从语言入手,抓住文本的根基

文本细读要从品味文本语言开始,揣摩语言中所隐含的丰富的内蕴。吕叔湘先生曾说:“文本细读就是从语言出发,再回到语言。”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著名作家的经典作品更是艺术的艺术。经典文学不同于大众文学的显著之处就在于其语言的艺术性、审美性。文学作品的语言,正是具有了这些性质,我们才把它称为经典语言或艺术语言。艺术语言就其实质而言是一种诗歌语言,“这是一种从人的本性中生发出来的语言,一种本真的语言。它萌生在人性的深渊,存活在人的精神的家园,它是生命对于世界的勇敢抗争,是生命在生存过程中的自由创造,是人对于澄明之境的纯真体验。”

杨绛先生在《老王》一文中,描写老王重病中最后一次来“我”家看望“我们”时的情景,作者着意刻画了他当时的样子:瘦、僵。“开门看见老王直僵僵地镶嵌在门框里。”这一句用“直僵僵”一词活画出老王病入膏育的样子,“镶嵌”一词更是用得特别,传神地刻画出老王清瘦、单薄、僵直,没有一丝活气。“直”与“僵”字在文中多次出现,他像一具“僵尸”,“直着脚往里走,对我伸出两手。他一手提着个瓶子,一手提着一包东西。”“直”字写他僵直、艰难的动作,两手却都拿着东西—瓶子里竟是香油,包裹里竟是鸡蛋,如此珍贵、易碎的东西!老王这一路该是如何走来?巨大的悲剧感压在读者心头,催人泪下。揣摩透了这些关键性的言词,我们才能真正感受到作者笔下所深含的辛酸与悲凉。

再如孙犁《荷花淀》,当女人们思念丈夫,决定驾着小船去看望丈夫的时候,谁也不愿意捅破这层窗户纸,于是就有了各种各样的借口:“我不拖尾巴,可是(他)忘了一件衣裳”“我有一句要紧的话,得和他说说”“我本来不想去,可是俺婆婆非叫我去看看他—有什么看头啊”,从这些朴实的日常语言中我们分明感到了女人的矜持腼腆及对丈夫的牵挂、思念,这些语言的运用鲜明地塑造了荷花淀女人的质朴和纯洁。因此我们在解读这类文学作品时,不能简单地从内容上理解作品,必须注重文学的形式,体会语言如何在(文学)形式中彰显诗性的。这一点夏丏尊早在1940年就提出过,认为我们“所当注意的并不是事情、道理、东西或情感的本身,应该是各种表现方式和法则……”

三、从情感入手,体会作者之思

情感是文学的灵魂,“作家的情感是一种个性化的内在体验。这种体验一般带有模糊性、不确定性,难以准确地定性、定位,因此,有些心理学家称情感为‘黑暗的感觉’”。作家情感的意象化过程是一个十分复杂微妙的过程,它并不遵循理性逻辑的规律,有时它是狂奔不羁的,有时它是慢慢渗透的,文学作品在情感逻辑的支配下,往往会出现人物塑造的奇异化,人物语言、行为会表现出偏激、绝对、感性的特点。艺术的审美价值结构就在于这种情感的“错位”,情感逻辑是对理性逻辑的超越,也是作家内在自由的重要表现,情感“错位”下的人物形象较之客观塑造的人物形象往往具有更大的审美价值。因此细读文学作品必须依据情感逻辑的规律对其进行分析而不能靠理性的推理。对于情感逻辑的还原也是结构性细读作品的重要方法,读者只有在情感的价值结构中找到艺术审美的“因子”,才能够激发内心理感受,才会有感同身受的认识和震撼心灵的体验。

杜甫《登高》中的尾联“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一个“苦”字将诗人个人不幸的坎坷命运推向了国难和民族的高度,如果说仕途的不幸、生活的困苦带给了诗人太多的苦痛,诗人登高临远排解苦闷却越加愁苦仅是博得了我们的一点同情的话,那么诗人在自己命运如此不济之时感叹的不是自己的困境,却是处于此种困境中自己年华已逝、无法实现理想和抱负的悲哀。此时这同情早已化为敬佩和感动,诗人对国家命运的关切。“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在其生平第一首快诗中也可以得到佐证:“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啼泪满衣裳,”诗人喜极而泣。“潦倒”,言诗人自身困顿衰颓、狼狈失意。“停”是表示某种动作状态延续中的一时中断,那么可以这样认为:诗人一人登台,独自饮浊酒,并无亲朋好友相伴,此情此景下诗人慢慢举起消忧解愁的酒杯,身体的不适、心情的苦闷、处境的艰难使得昔日可以借酒消愁的杜甫都难以下咽,一个“新”字突出了此次诗人登台的苦痛,这苦痛早已超越了李白“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的愁,正如辛弃疾所言:“而今识尽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不言愁则愁自现。

四、从留白入手,超越文本之表

文学作品,意在抒发作者情感,但又不能太为直露,很多地方需婉转含蓄,甚至有意留下一些艺术“空白”。留白是一种艺术,它能创造出一种“无画处皆是妙境”的境界,这种技巧遍及戏剧、音乐、绘画等各个领域,给人以美的享受。无论是中国戏剧的“虚拟”,音乐中的“体止符”,泼墨山水画中的“飞白”,这些留白都给人无限想象的空间,构成一种独特的美。

在文学文本中同样有许多这样没有实写出来的”留白”。作家为了克服文学创作中语言的局限性,便在创作中进行留白、空缺的艺术处理,从而使作品在有限的篇幅中表现出几近无限的内容,使难以言说、难以言明的内容在读者参与填补中得到较完善的表现。这就是司空图所说的“不著一字,尽得风流”。文学作品中描写的世界与读者的生活世界不同,因为后者是现实的,而前者是虚构的。在这一虚拟的世界里,文学为我们留下了无限想象的空间,我们可以通过想象走近文学走入文学。

李白的《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中,前两句叙述友人将顺江东下扬州,交待送别的时间、地点、目的地,烟花三月、春意最浓,两位诗友在此道别,别具诗意和浪漫色彩。“烟花”两字点染出柳如烟、花似海的迷人春光,后两句表面上是继续写景,但在写景中包含着充满诗情画意的细节。诗人的注意力和感情倾注在友人乘坐的那只帆船上,目送一片孤帆载着朋友顺流东去,渐行渐远,帆影逐渐模糊,终在水天相接的碧空之际消失。而诗人却仍旧伫立楼头,凝眸远望,不愿离去,这富有诗意的神驰目往之中,寄寓了诗人多少惜别之情啊!从友人登船起,至帆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直至继续延长,这就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空白”,时间维度的和空间维度的“空白”,而且是在不断扩展的动态的“空白”,在诗人与孤帆的“时空”距离中,在诗人的极目远眺中。眷眷起伏心潮,几丝惆怅失落,源远流长的友谊,不正像这浩荡汹涌的一江春水吗?诗人把惜别之情隐藏在对眼前景物的描摹之中,却越发使人体会到其中蕴含的意真情切、深厚的感情寓于动态的景物描绘之中,含吐不露而余味无穷,不言情而情自溢,情与景达到了高度完美的融合。生命如流,别情如涛,无限关注与依恋追随着孤帆远影,融入大江的汤汤洪流,而对于扁舟上的行者,回眸名楼渐隐何尝不是一番别情迷离。

总之,细读的根本是立足于文本,就是要对文本所蕴涵的丰富内涵进行充分的发掘。情要自己在读中感,理要自己在读中悟。让作者的语言所传递的内涵,调动学生已有的生活积累和情感体验。

文本细读走入中学语文阅读教学,将使教师和学生进入文本,从而实现三者的对话,将为教师送来一把开启学生思维之门的钥匙,也为学生打开一个个创新思维之路的问号。文本细读为阅读教学拓展了一个广阔的天地,为语文教学构建了一个高效的课堂。

参考文献:

[1]夏丏尊,叶绍钧.阅读与写作[M].开明书店,1940.

[2]孙绍振.名作细读——微观分析个案研究[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9.

[3]李启荣.文学语言学[M].北京: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

[4]陈慧敏.文本细读:关键是找到“入口”[J].教学与管理,2009(7).

作者单位:安徽省芜湖市南陵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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