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童”的微笑

“顽童”的微笑

刘卫卫

蓝田县城关中学， 陕西省西安市， 710500

经过紧张而又充实的开学培训，我根据交流学校的安排接手高二八班，第一节课就和学生一起制定了历史课的各种规矩和相应的小小惩罚。后排一个瘦高个子男娃笑嘻嘻地左顾右盼，对邻桌说了一句话，把对方也逗得噗嗤一声笑了。我在座位表上找到了他的名字——张某华，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我用一句大白话给他们表明应有的做人和学习的态度——脸，是自己挣的。张某华接着话把儿大声喊——不要脸，也是自己挣的。他的这句话像一颗炸弹，掀起了全班哄笑，把不少同学笑得趴在桌子上不断抖动。我看着他一脸满足的笑容，想必此时的成就感宛如火山喷发一样炽热和滚烫。我也跟着笑了笑，心想对他而言，教育契机还没到。

他上课注意力不集中，常常抚摩自己烫出来的发型，甚至拿着课本中附赠的光碟照自己，迷醉其中，恨不得对里头的人说，你小子真帅。我顺势调侃了他两句——你毕业去德云社找于谦拜师学艺吧，抽烟喝酒烫头。这句话惹笑了大家。他一听，也嘿嘿地笑，悄悄把光碟藏进桌兜里。即使认真听课，他也会逮住时机抖个机灵，把大伙逗乐一下。不仅如此，他还时常不按时交作业，被请来办公室喝茶，听到告诫还是笑嘻嘻的样子。我叹息一声，知道说这些用处不大，身为人师又不能不说——把你那稻草蔓一样的字好好练一练。就算我朝他吼喊地教训，他当时低下头，作出一脸沉痛和悔恨的模样，事后仍然没有的多大改观。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我看了月考考试成绩，特别留意了张某华——位于班级中下游。又到了国庆长假，我担心学生放飞自我，放假前特意联系各科老师给孩子们布置了适量的假期作业，并在家长群里提醒家长督促孩子按时完成作业。假期结束后，进行假期作业检查，张某华的作业一塌糊涂——要么是没写，要么是抄袭应付。一个月后，期中考试，张某华考砸了，整体倒数，历史也是。面临着期中考试后家长会的到来，他整天愁眉苦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课前检查笔记识记情况时，我随机叫了几位学生进行展示。张某华显得比较生疏，我问咋回事，见他一声不吭，课后就把他叫到教室外头。他一出来，眼泪就流下来了，反倒弄得我不知所措。他哭着说，这学期确实玩了没好好学，可这几天就是背不过，越想背越背不过。我知道时机成熟，这个小伙子的生命自觉已经萌芽，正有着朝出拱动的迹象。于是，我用了近一个小时，热诚地安慰并且鼓励他。直到看到他露出笑容，我才放心地回宿办楼去了。

接下来的事有点像电影情节，可又真实地发生了。他把字慢慢写工整了，把字的构架写规范了，课堂上的发言也积极了，有时还有自己较为独到见解。自从那次以后，他很少接话把儿，有时候忍不住说句调皮话，惹笑全班。有好几次，我提及讲过的重要知识点，期待听到此起彼伏的抢答声，结果大失所望。全班学生一片静寂，或者发痴发呆，或者拼命回想，只有张振华说了出来。我情不自禁地给他叫好，带领全体给他鼓掌，给他课后下的这番功夫投以真诚的赞赏和勉励。他微微一笑，竟然低下头，害羞了！

果不其然，在这学期后来的考试中，张某华一再考出了令人欣喜的历史成绩。当然了，考试成绩只是一堆缺乏生机的数字，背后却闪现着这个顽童的改变和他超乎常人的坚毅。我相信，只要他能沿着这条道路成长，将来肯定会持续地完善自我，奏鸣出属于自己的精彩绚烂的生命乐章。